三叔公扭头望了一眼罗琦,此时罗琦正双手搭在膝盖上,弓着腰一口一口地喘着气,额头上油蒙蒙地盖了一层油汗。
“郑大师,就让我歇一会,就一会,我抽根烟立马就爬起来,成不?”罗琦哭着脸央求道。
三叔公转头望了望偏西的日头,太阳已经变得很大很大了,沉沉地压在点点变黑的地平线附近,远远看着就像是一个泡在脏水里面的蛋黄,模糊不清,方才走过的地方,全都仿佛被下了一层黑色的霜,尽是即将就要爬起来的浓浓夜色。
三叔公拍了拍脑袋,诧异自己怎么一口气走了这么久也没怎么觉得累,反而这个正在壮年的罗琦就如此吃不消了呢,又见石岩和喜子也是一脸的疲惫,三叔公摇摇头道:“成成,休息一会吧,呆会可得快点赶到前面的村子里,要不然的话晚了就不好借宿了。”随后自己便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这刚一坐下,一阵满是湿气的夜风吹了三叔公一口,三叔公打了个机灵,就突然间觉得自己两腿酸痛不已,差点抽筋,敢情刚才自己一门心思惦记着家里的情况,竟一口气走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一停下来觉得浑身就像断线的木偶一般,似乎随时都会散架。
这就好像一个正在奔跑的人,跑步的时候拉着风凉飕飕的,一点也不觉得热,但是一旦停下来,最低限度也会是汗流浃背。
罗琦早就一股脑的卸下了一身的大包小包,点了烟袋靠在一颗松树上,蹲在地上啪嗒啪嗒的抽了起来,吞云吐雾的时候,一团一团的烟雾被仅剩的一点晚霞给染成了血红色,升腾起来的时候,好像是一团血雾,石岩靠在喜子的身上,定定的盯着那团血雾,不由得失了神,不知道什么原因,石岩的心中冉冉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他在心里开始对自己有了疑问:那究竟是被晚霞染红的呢,还是真的是血雾呢?
像石岩这样的孩子,打小就跟三叔公见识那些常人难见却害怕的东西,尽管已经习以为常,但是终究也还只是个孩子,有时候常人见了再普通不过的东西,在他的眼里,也能被联想成很恐怖的东西。
此时的石岩就仿佛陷在了自己的魔障之内,心神都似乎被那一阵一阵的烟雾给裹住了,印在石岩的眼睛里,扭曲的烟雾渐渐幻化成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张牙舞爪的模样,几乎要吞了石岩。
烟雾被风撩了一把,从罗琦的头上寥寥散开,带着一点退色的血红挂上了罗琦背后的树的树梢,将散未散的时候,那层似薄纱一般的烟雾却突然凝聚成了两轮緑幽幽的月亮!
“月亮!绿色的月亮!?而且还是两个?”石岩的脑袋里面闪了一道惊雷,猛然从自己的魔障里面惊醒,等幻觉全部消失的时候,那树梢上哪里是什么月亮,根本就是一对緑幽幽的眼睛!
“眼睛!”石岩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没头没脑的喊了一声。却搡了喜子一个趔趄。
罗琦被石岩吓得岔了一口烟,直呛得眼前发黑,三叔公和喜子沿着石岩的手指头往树梢上面一望,不知道是太阳太暗,还是这树梢太黑的缘故,三叔公和喜子只看见一个小猫般大小的模糊身影,和那对宝石一般闪亮却透着邪气的眼睛
(下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