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南怀王府内。
弗苓的身子已算是好的差不多了,赵子吟也没有再整日守在她的身侧,净儿有时兴冲冲跑来,看到主子不在,便撇撇嘴,这才几日,主子怎的就没了耐性,又跑出去不见人影,本来她以为看这次的架势,今次这个美人姑娘,定是让主子真的起了心思,可是,这才几天,主子便又没影了,肯定是又出去寻花问柳了!
净儿搬过小凳子,坐在弗苓身侧,拨了一颗葡萄,斟酌了一下,便送到弗苓唇边,“姑娘,吃一个吧,这葡萄很甜的,是累死了八匹马从西南急运过来的!”啧,她家主子就是风流奢侈!
弗苓看着眼前这个粉嫩的小丫头,清冷的脸庞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你也吃吧。”她自是识得这个小丫头,她是赵子吟唯一的贴身丫头,这几日天天随在赵子吟身侧照顾她的起居。
净儿听她这般说,原本矜持的手终于抓起一串葡萄便放心大胆啃了起来,剥皮之速度,果肉之完整,令人咋舌,她是真不想在这美人姑娘面前丢了主子的脸。
院外一丫头慌慌忙忙跑了进来,“姑娘、净儿姐姐,外头有个王姓员外,自称是姑娘父亲,要见姑娘,现正被管家拦在门口。”
弗苓黛眉簇起,起身随丫头向外走去,净儿也腾的站起身来,带的身上葡萄皮四散满地。
乖乖!这是慈父上门向恶霸讨要女儿的节奏!
弗苓赶到门口,便见自己那父亲,带着几个家丁欲进王府,却被王府管家带着的持刀侍卫拦在门口,刀剑出窍,杀气腾腾。
到底曾是皇商,王员外见这侍卫架势,与门口聚集的越来越多的看热闹的民众,原本想要硬冲的脚收了收,换上一脸儒者的慈父模样,“大人,我这小女落水病重,便被王爷带走,已有多日,我这心中挂念的紧,日日不得安寝,您就通融通融,让我见一见她吧,草民求您了~”说着,眼角竟还有了一些湿润。
管家摸了摸自己极少的一撮小胡子,一脸儒雅气息,“王员外说笑了,弗苓姑娘在王府修身养病,如今已是基本康复,据小人所知,弗苓姑娘好像已与王员外没有干系了,这见与不见,便也由不得你了。”
王员外微怔,然后竟是小声啜泣起来,“我的女儿,那是我的女儿啊~”
弗苓见此,远山似的黛眉簇的更紧,丫头扶着她跨出门槛,如月的脸庞一脸淡然,“父亲不必哭了,往年我在偏远的别院食不果腹时,也从不曾见父亲这般爱护女儿,若您还残留一点父女之情,便放了我吧,这王家我是真的呆不下去了。”说完,便微合双眼,朝向别处。
王员外听此就是一惊,他这个女儿往时即使受了大夫人陷害也未有这般冷情过,他高喊一声“女儿啊!”声音尖锐,竟带了一丝凄厉。
弗苓身子猛的一颤,女儿?谁?自娘死后,她真的还有亲人吗?这天地之大从一开始她便是漂泊无依,乡下别院不是家,王家更不是,她就如一抹浮游,独自一身在这世上飘飘荡荡,无依无靠,再无归处。
王员外上前欲拉弗苓,弗苓的身子颤了颤,唇色苍白了几分,望着眼前靠近之人的脸,喉头一股腥甜,这是她的父亲啊,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四肢有些无力,预料中的钳制没有出现,她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王员外,好大的胆子,要人要到我王府门口来了!”赵子吟的怒视着他。
王员外颤了颤,“王爷息怒,我只是想来接我的女儿啊。”
“我早已说过,她是我的人,与你王家再无干系,来人,打他出府!”
“是!”几个侍卫应声走近,用刀柄与刀鞘,将王员外与他的几个家丁提溜到地上,一阵拳打脚踢,毫不含糊。
王员外未料想会变成这样,闪躲不及,还未反应过来,已是被打得头昏脑胀,面目全非。
赵子吟怀抱弗苓走到王员外身侧,蹲下身去,一双赤眸寒气森森,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她不再是你王家人,别再想从她身上打什么主意,若再出现在我面前,别怪我心狠手辣,我虽是个闲散王爷,但若要你们王家从这世上彻底消失,也是绰绰有余。”说完,那双眸子带着无限杀机,赤色竟多了几分,声音阴寒,带着让人颤抖的森寒冷意,让王员外心头就是涌出无尽冰寒,如坠无间地狱,不禁起了一身冷汗。
王员外不敢抬头,不敢睁眼,他害怕,就这样死在这里,便紧紧闭上眼睛,装晕过去。
旁边家丁见老爷晕了,也不敢停留,便一瘸一拐抬着他快速跑走了。
赵子吟怀抱着弗苓,感觉到她身体的冰凉,轻轻道:“无事了。”
弗苓没有睁眼,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处,“我从来就是一个浮萍,无处可归。”
赵子吟缓缓扶着她的背,声音轻柔,“心安即是归处,而你的归处,在这里。”
流言传播的能力是巨大的,自那日后,晋都市民、坊间便流传,这风流荒唐的南怀小王爷呀,强抢了一个商贾之女,那父亲爱女如命,闹上门去,被这小王爷带人打得半死不活,如今还下不得床呢!
啧!这么可恶!
那是!这些纨绔子暗地里还不知玩弄了多少女人呢!
那你说这姑娘能让这小王爷宠多久?
谁知道呢!不过应是也比不得踏月坊那位。
于是,赵子吟风流荒唐的名号上,又打上了一个恶霸的话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