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公孙树在家里闲了几天。
这几天因为他的身体还未有完全恢复,因此剑术修炼倒是停了下来。玄九给他找了几本书,他便自在家看书去了。
“示之以动,利其静而有主,益动而巽。”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除了玄九交给他用来感悟《人剑合一》心法以及剑术的《道德经》、《司马兵法》——也就是陈穰苴自己所写的兵法——以外,公孙树自己会时时默读《心经》,以求自己在《易筋经》、《洗髓经》乃至《如来神掌》上的突破。
《心经》却是他前世时背下的。
前世时他有一位年长的亲人笃信佛学,曾去大雪山朝圣,也曾到嵩山、峨眉等著名佛寺交流学习。
公孙树在他的影响之下,也曾对佛学稍有涉猎,因为《心经》乃是中土禅宗的根本,相较于另一篇《金刚经》,《心经》的篇幅也十分短小,因此,公孙树便把它背了下来。
而带公孙树转世此间世界的菩提子,也是那一位亲长在大雪山带回来送给他的。
于是,公孙树就这样在家中清净了几日。这几日玄九也不过多地打搅他的休养,而陈逆则在第二日便登门拜访,探望了他的伤势。
眼见他无碍,陈逆才放下心来。
不过,到了第六日,这样平静的日子便被打破了——杵臼回来了。
杵臼护送龙云的灵柩到了莒城,经过几番交流,在展示了城外的几千士卒之后,龙阳被姜国的大臣拉住,不得不答应了杵臼的请求,提供了五千车粮食,并且还要送一千姜人做为奴隶到齐国去,这一千人中还要有三百童男童女。
如今姜王尸骨未寒,齐国从曾今的援助者变成了今日的压迫者,龙阳签下了城下之盟,心中自然是不痛快得很。
杵臼却是心满意足了。
杵臼之所以要逼迫姜国,却是有缘由的。
本以为这一次可以从杨国公子和手中夺得神剑,同时向杨国讹诈一些钱来,没想到前期损失惨重,后期也不敢前去追击了,神剑没夺来,自己的人还死伤无数,可以说是偷鸡不成倒啄一把米。
而如今因为战事绵延,误了些许农时,自家今年的收成肯定会差一点,如果不能从杨国手中得到些粮食,自然是要从姜国手中豪夺巧取了。
这些先且不说,他在莒城和龙阳谈判拉扯了几天,心满意足地离开之后,又在路上耽误了许多时间,主要是带着辎重以及奴隶难以快速行进。
总之,在路上又走了几日,他总算穿过泰山,快要到临淄了。
这天一大早,公孙树竺乙便派人到了他府上唤他到宫里去了。
到了宫里,公孙树才发现朝堂上各路人马已经聚齐,诸位公子也到了,即便是这几日被芮姬禁足的公子荼也穿着正式的朝服站在了众臣之前。
“阿树,你在这里啊。快过来。”
“迎兄,我这就来。”
“你的伤好些了吗?”
“好好休整了些日子,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了。”
“不曾想泰山之中竟有妖类存在,说不得君上回来之后还会派兵去围剿那虎妖,毕竟公子荼都差点受其伤害。只不过,阿树,几日不见你武艺大涨啊,都能和妖怪周旋一二了。”
“迎兄莫要打趣我了,还不是被那虎妖玩弄在股掌之间,若非高无丕带人来救我,我这百十斤便要交代在那里了。”
听公孙树说道高无丕,陈逆撇了撇嘴,嘟囔道:“那个家伙——”
公孙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他救了我的性命。”
“……阿父前几日已经全歼杨军,取得大胜。昨日,他便带着将士们到了泰山今日,他便要班师回朝了,诸位,且随我一起出城迎接阿父的大军吧。”
“喏!”
这个时候,诸位公子中最年长的一位,名字叫做阳生的,正站在朝堂最前对着诸大夫们说着。
公孙树和陈逆说完正听到这一句,他连忙拉着旁边稍微走神的陈逆一起随着总人称喏。
随着阳生的话说完,他便抬脚向朝堂外走去。
诸大夫纷纷挪动位置,给他在中间留出了一条道。
公孙树站在诸大夫中,看着大步从诸大夫中间走过的阳生,只见他气宇轩昂,眉目颇类杵臼,自有一番风度。
跟在他之后的诸位公子,都不如其神采。
而公子荼还不过是一个小屁孩,更没有他那样的气势了。
“可惜啊,杵臼没有嫡子,偏偏又偏爱小儿子,难怪日后会闹出那么大的风波。”
公孙树定定地看着走过来的阳生,心里这样想着,却走了神。
这时,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阳生在走到他前一个身位的时候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对他旁边的陈逆点了点头,随后便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公孙树被阳生看了一眼陡然觉得气氛不对,立刻便回过神来。
正看到周围的诸位大夫正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不由尴尬地对着他们笑了笑。
“陈卿,这人便是芮姬夫人给我那小弟请的剑术老师吗?”
走出朝堂之后,阳生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陈乞问道。
“此人便正是那公孙树。芮姬夫人见他剑术了得,败了国小君子两次,便让他做了公子荼的老师。”
“哼!我看他平平无奇,甚是无礼,不过是一姜国小子,如何能做齐公子的老师?”
“他若是平平无奇,如何能败国书两次?而且,他身后还有姜国,姜国虽小,却也是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啊。若是日后……”
陈乞没有说完,但是他知道阳生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因为他的脸已经不能保持之前的风度,彻底地阴沉了下来。
“能不能找个法子,让阿父或者芮姬夫人把他驱走?”
“为什么要把他驱逐了呢?”
陈乞笑眯眯地看着阳生,阳生看着他的笑容,有些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