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和公孙树聊了一会儿,差羯便带着几个人出门去了。
而公孙树则在院子里拿着秋水剑修行着剑术。
他已经养成了每日都修行一会儿剑术的习惯,这几日因为受伤不能动剑在家呆的都闲得慌了。
因此听玄九说他的身体已经大好,可以运动的时候便迫不及待地从自己的屋里拿出了秋水剑练习了起来。
整整练习了一早上的剑,待到日头渐高,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便有侍从到院子里叫他吃饭了。
虽然练习了许久,不过公孙树到身上却丝毫没有汗液冒出,甚至额头上那种悄悄流出的细汗都不存在一点儿。
也不知道差羯出门去忙什么去了,到了午间吃饭的时候也不见他回来。
公孙树询问差羯留在家里服侍他的这些随从,他们也说毫不知情,只道公孙树殿下不必为差羯大人担心。
听了随从的话,公孙树虽然心里还是有一些担心压着点事,却也先把这些心思放在了一边。
而玄九却因为家里出了这么多生人便没有和公孙树一起吃午饭,只是让随从给她准备了一份,送到了她的屋里——公孙树之前却不知道,问了随从才明白了这些,见玄九的饭做好了便亲自去给她送去了,免得她因为是生人送来的饭却不吃了。
这却让众位随从看了大为惊诧,于是对玄九越发小心翼翼和恭敬了。
而随从们也不敢同公孙树一起吃饭,因此公孙树只能一个人吃了这一顿午饭。
吃过午饭,公孙树自回了自己的屋里,拿出了一卷道经来到了院子里,自己读了起来。
这几日独《道经》、《佛经》、《司马兵法》,公孙树却是从中悟出了不少的道理,不仅对《人剑合一》以及剑术剑理有了更深的体会,同时也稍稍理解了《易筋经》上的一些道理。
“……道气绵绵,行之得仙,得意忘言;出入涓涓,太虚妙本,得鱼忘筌。牢拴意马,压定心猿。守拙而万物皆成,守道而千祥自降也……”
“砰砰砰——”
在院子里读了一会儿书,公孙树正沉入其中,只觉得身与万物相合,物与我一时俱忘之时,忽然院门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之声,把公孙树从沉浸中给惊醒了过来。
公孙树疑惑地看着自家的院门,莫名之间感觉到门口有两道莫名地气息站着。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院子里众人的气息。
在他家中这些服侍他的侍从的气息却和门外那两道气息大有不同。
这些随从的气息有强有弱,却都如天上的赤阳,血气翻涌,强健而蓬勃;而门外的那两道气息却显得阴气十足,相比之下,阳气却显得衰微了,同时,他们身上的气息软绵绵的,只如那湖中飘荡的无根之萍,却显得那么虚弱。
“公孙先生在吗?公孙先生在吗?”
门外的人敲了几声,大概有些急了,不由在门外大声呼喊起公孙树的名号来。
公孙树听了这声音便从刚刚那种可以感知众人气息的状态之中抽离了出来,不过他也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却是那后宫权臣,昨日还在向杵臼讨命的宫人竺乙。
宫人身体残缺,少了一点至阳之气,偏偏又长久地待在阴气最重的后宫之中,难怪公孙树在方才的状态中感觉他二人阴气浓重。
“在的,在的,大人稍候!”
公孙树连声回应,收剑入鞘,赶紧去开了门。
只见竺乙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身旁还跟着个小宫人。
“先生这是在干什么呢?我们叫了这么久都未得回应。”
“竺乙大人却是不好意思,我方才正在屋里看书,看得入迷了一时没注意到大人的敲门声。”
“哈——哈——哈——这些都先别说了,跟着我去王宫吧,君上知道了你救了公子的事,现在正要赏你呢!”
“啊?那请大人稍候,我换件衣服便马上出来。”
公孙树听了竺乙的话,一时稍微有些错愕。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因为今日没有出门的打算,在家时自然穿得有些随意,以这幅打扮去见杵臼自然是不行的。
因此他急匆匆地走进了自己的屋门,喊来了几个随从帮他换好了衣服。
竺乙这才看见公孙树的屋里多了许多人,而且大都腰间佩有利刃,气息也显得十分凶煞。
不过此时他却没心情去多向公孙树多关心这些事情,拉过了公孙树登上了车向宫里去了。
竺乙带着公孙树进入王宫之中,下了马车,一路左摇右转,曲曲折折,总算来到了一处偏殿——这一次却没有向后宫而去,却是一处平日里杵臼小憩休息时呆的一处偏房。
“君上,公孙先生到了!”
“哦,他来了吗?带他见来吧。”
“喏。”
“公孙先生,请吧。”
“……”
公孙树对着竺乙拱了拱手,便随着他一起进去了。
到了宫殿之内,转过一个画着金乌趋日的屏风之后,便看见杵臼闲适地躺在木榻之上。公孙树见了便连忙下拜:
“见过齐侯陛下。”
公孙树看杵臼如今面色,却不如之前那般好了。他的脸上舔了几缕白发,精神头看着也不如之前那么精神。平日里他爱穿的那一身五彩缤纷的衣服穿在杵臼的身上也闲的松松快快。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公孙树觉得,杵臼余威尚在,却气息奄奄,不足——还是很足为惧的。
杵臼看见他来了,笑着对他摆了摆手:
“先生不必如此多礼,如今你是我儿阿荼的师父,便也是齐国的一员了。请坐。”
这样说着,竺乙便将公孙树引到了塌下一处几案之前,公孙树便就此安坐。
杵臼见他坐下,笑呵呵地对他说:
“听我儿阿荼说,公孙先生的剑术超凡,他跟着你也学了不少东西。而且,前些日次公孙先生还勇斗山君,救下了我儿性命,却是不得不赏!不如,你便做我儿的少傅如何?”
“小人惶恐,当不得如此重任,还请齐侯收回成命!”
虽然知道杵臼会对他有所赏赐,可是封他为公子荼的少傅却还是让公孙树心里吃了一惊。
太傅、少傅俱皆清贵之位,非有德者不可居之。以往常常是辟国中长者为之,而自己不过是一个不到二十的毛头小子,如何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