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炳章玩笑的说。说着说着,就不老实起来,弄得巧姐儿脸发烫,神情恍惚,软软的就要朝刘炳章的身上靠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把两人都吓了一大跳。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高档薄瓷茶杯被刘炳章胳膊肘一碰,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侍女桔红听见响声也吓了一跳,忙不跌的往屋里跑。
“二奶奶!出什么事了?”惊魂未定的问。
“没事,碰掉一个杯子摔碎了。你收拾一下吧。”巧姐儿淡定的笑着说。
“呃!”
桔红答应着出去拿来扫把簸箕,将地上的碎瓷打扫干净。
桔红离开后,刘炳章挪到床边,坐在床沿上,眼神闪烁向巧姐儿招手。
“乖!来,过来呀!爷有要紧的事情跟你商量。”
巧姐儿唇边漫出一抹羞涩的娇笑,舒展眼眉,飘逸的扭动着腰身,朝床边靠过去,把刘炳章高兴得七晕八素,神魂颠倒。还没到近前就将双膊伸得长长的去迎。始料不及的是,巧姐儿站在他面前不远不近,他的胳膊伸到极限,刚好够不着的地方,站住不动了。丹唇往上一扬,乖巧的做了一个亲吻的动作,把刘炳章兴奋得跟猫抓一样的难忍难耐。一脸的失望简直无法形容。将伸出去的手软塌塌,无力的收了回来。
巧姐儿黄鹂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明天我想到咱家的烧锅酒坊去看看,让爷折腾的浑身酸痛,有气无力的还怎么去?”
刘炳章猛然一惊,“去酒坊?”孤疑的神情。“你一个女人家进酒坊干啥去?”
“怎么?女人不能进酒坊吗?有这种讲究?”困惑的盯着刘炳章。
“那到没有。只是……只是……”刘炳章犹犹豫豫难以启齿的样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是啥?你快说呀!”巧姐儿焦虑的问。
刘炳章一脸坏笑,挑衅的说:“先过来让我香一口,解解身上的火气,我就告诉你。”
巧姐儿娇滴滴的转身就走。
“你不告诉我算了,我去问咱家老太爷。”
刘炳章急了,猛一下从床上跃起,扑过去一把抱住巧姐儿的腰身,呢喃的叨絮道:
“好我的乖乖,你把爷弄得浑身火起,想调屁股走人,哪有那么容易的事?爷非得好好调教调教你不可!”
巧姐儿并没有想走的意思,只是吓唬吓唬他。没想到刘炳章是个实心眼,还当真了。强拉硬拽的把巧姐儿往床上拉。巧姐儿欲拒还迎,半推半就的捉弄他说:
“爷要我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爷答应我,我就答应爷。”拿起架子谈条件。
“别说一个,十个爷都答应,说吧有什么要紧的事,赶紧说。说完了好办咱俩的事儿。你看看,他都生气了。”
巧姐儿将脸扭向一边,偷偷的笑了。
刘炳章伸出他的大手,将她的脸扭过来,面对面的看着他,脸与脸之间的距离很近。
“快说你的条件吧,你想干啥事?爷听着!”
“爷先告诉我,为什么不让女人去酒坊?”
“这个呀?”刘炳章脸上流露出一丝不以为然,一口气松下来,目光中漫出几分得意,喉咙里滑过一丝温柔的气息。“酒坊里的温度过高,工人们受不了酷热,都脱光衣服,只穿一条裤头干活。不讲究的只在私处围块手巾,这样的场合怎么适合女人去呢?特别是像你这种娇滴滴的漂亮女人,就更不能去喽。我怕他们吃了你。”刘炳章半真半假,一边吓唬一边玩笑的说。
“他们敢!有爷在我身边,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巧姐儿狠厉的将眼睛一横,凶巴巴的说。
“你说什么?让爷陪你去?嗳……,爷可不想去呵。你可别打爷的主意。”很不情愿的表情。
“爷是我夫君,爷不陪我去让谁陪我去?爷要是不同意,我这就去找咱爹……”
“哎哟!爷的小祖宗,爷同意了还不行吗?”无可奈何的样子。“快!脱衣服,爷就爱看你宽衣解带妩媚优雅的样子,简直美呆了。”
脸上一股浓浓的爱意,双眼微闭一副陶醉的表情。满满都是向往。
龙桥镇一带酿酒业不是很发达,几十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酿酒坊仅有三家。刘家酿酒纯属偶然。那是一个下着大雪的冬天,川中地区下雪的年份不多。它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基本上是春旱、夏热、秋雨、冬暖、多云雾、少日照,这么一个湿气重,雾气大的倒霉气候。下雪的年份基本上就是灾荒年。雪一下地里种的小春,蔬菜都会受冻而死,来年的三、四月间就是青黄不接的灾荒年。会精打细算的农户,三顿改二顿,干饭改稀饭,青菜改野菜……总能糊弄着让一家人度过灾难。可是,假如再有人祸或病痛,这一家的日子就难过了。
刘家酱源刚开张不久,就遇到天降大雪,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的人都冻得将脖子缩到了领子里,双手袖到袖筒里,浑身哆哆嗦嗦的冻得直发抖。
酱源里的生意受天气影响,上门的顾客寥寥无几。
凤载利双手袖在袖筒里,哆哆嗦嗦的在铺子里走来走去,给身体增加稀许温暖。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切单薄的中年男子靠在刘家店铺的门框上,凤载利心里一喜,终于来生意了,今天不至于推光头不开张。满脸带笑的迎上去,亲切的称呼一声。
“大哥,你……”
她话没说完,只见来人顺着门框酸溜酸溜往地上滑,像瘫泥似的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凤载利连惊带吓,变音变调的惊叫道:
“常六娃,常六娃!快点来帮忙!”
柜台里冻得浑身哆嗦的常六娃起身来到门口,见地上躺着一个人,惊吓得身子抖的更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结结巴巴的问:
“他他他……是是是……谁?咋……躺躺……咱门……门口?”
凤载利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先别管他是谁?先帮我把他扶进屋里去。”
常六娃再不敢多问,立即上前帮忙,他们两人一人架住男人的一条胳膊,连拖带拉的将男人往屋里拖。
这个中年男人瘦高个头,身子骨很壮实硬朗。常六娃就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因营养不良,该长的个头没长起来,身子骨又瘦又小,浑身没有二两力气。来刘家酱源帮工才没几天。对酱源的事物还很陌生。不得已凤载利只好抽出时间来带他一阵,不曾想碰见这么一档子事。
“他一定是又饿又冷又累,才晕到在咱家门口的。”凤载利对常六娃说。
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要拖动一个牛高马大,处在昏迷中的男人进到屋里是有点费劲。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过了二道门槛,才把中年男子拖到后面的小屋里,抬到店员平时午休的一张简易床上。两人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没等气喘均匀,凤载利从身上摸出几个铜板递到常六娃手里道:“赶快去前面包子铺,买两笼包子,一碗稀饭,他这是饿晕了。吃点东西兴许会好些。”
常六娃出门后,凤载利从床底下拖出二个火盆,把平时舍不得用的木炭放进火盆里,点上火。不一会儿屋子里就有了热气。
中年汉子呻吟一声慢慢的苏醒过来。感觉一股暖流透过全身,刚开始身子不受控制的打哆嗦。随着屋子里气温的升高,寒冷被驱逐,身子感觉暖洋洋的。
男子陌生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凤载利看。一句话都不说。
凤载利感觉他的眼神虽然柔和而温暖,却总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里面,让她感觉忐忑。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他不说话兴许是觉得无话可说。她不说呢,则是因为一个过客而已,没必要说。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大眼,诡异的互相瞪着,谁也不说话。
常六娃端着热腾腾的稀饭和肉包子进来,包子的香味直朝鼻子里钻,躺在床上的汉子,打包子的味道侵入到屋里的那一刻起,就将目光从对视中离开,贪婪期待的朝门口看去。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包子诱人的香味越来越浓时,他试图从床上爬起来,试了二次没有成功,懊恼颓废之色毫不掩饰的溢满一脸。
常六娃将稀饭和包子放在屋里的小桌上,对他说道:
“你醒啦?凤孃给你买了稀饭和包子,你起来吃点吧。”
汉子看着常六娃,用强硬、命令,就像平时在家跟自己孩子说话一样的语气道:
“扶我起来!”
他的嗓音沙哑而嘶裂。神情安然、不卑不亢,自然而磊落,没有半点做作。给人一种冰清玉洁的感觉。
常六娃上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扶得坐在了床上。常六娃提起包子就递过去,被一直在旁边冷眼观察的凤载利挡住。
常六娃和汉子不解的眼神看着她。
“先让他吃稀饭。”她淡定的说。也不作任何解释。
常六娃听话的又端起稀饭递过去。汉子接碗的手抖过不停,差点把稀饭洒在床上。常六娃一惊,就听见老板娘命令的语气:
“给他端住碗,就着你的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