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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地狱

血红色的天空中,没有星辰,也没有日月。不时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空落下,在巨大的黑曜石上爆开。连接下层界诸位面的冥河蜿蜒而过,血色的河水中浮泛着各种生物的尸体。贫瘠荒芜的玄武质地面上,不时点缀着形似受折磨人脸的黑曜石和石英石。

佐助站在天界占领区的边界处,眺望着仍未被天界力量所侵蚀的,被地狱的本质所支配的彼岸。他手中的忍剑滴落着腥臭的血液,不知是从哪种恶魔或是魔鬼体内带出的。

他不想知道。二十年的战斗已经让他习惯了鲜血的味道,习惯了头顶上不时落下的火球,习惯了前一天还在他面前活蹦乱跳的人类,精灵,神使,下一秒钟就化为一具具焦黑的尸体。他的身体虽然在天界的祝福下没有衰老,可心灵早就被二十年的征战永远地改变了。他沉默地站立在地狱之中,脸上的表情如同高峰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宇智波先生!旗木先生正在找你!”一个年轻的金发冒险者从营地当中挥舞着手,大喊道。佐助从他的身上中看到了自己挚友幼年时的影子,这让他脸上的冷漠微微解冻了一下,说道:“知道了。”不过很快他的身边就出现了一个拥有银白色头发戴着面罩的男人。

“卡卡西,”佐助开口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只是明天就是大决战了,小樱有一些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而已。正义最终战胜邪恶的时刻就要来了,多么令人激动啊。”卡卡西慵懒地说道,语气中完全没有任何激动的成分。

“呵,拉结尔有什么命令么?”佐助轻笑了一声,缓缓问道。

“他让你牵制住阿斯摩蒂尔斯(九狱之主),在战斗结束之后辅助佐井封印通向迪斯(地狱第二层)的通道。对了,鸣人也要来。”

“他来做什么?”

“无底深渊的最后一轮攻击已经被他和巴拉基勒击退,万渊平原(原无底深渊的第一层)彻底与无底深渊脱离开了。他说既然闲着也是没事,就来看看我们。”

“哦。”

“他说这一战他插不了手,狄摩高根(恶魔王子)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

“好了,那就让我们把九狱之主赶回老家,再和他叙旧吧。”佐助望着血色的天空,淡淡说道。

第二天,代表地狱本质的血色天空在露尼亚星夜的侵蚀下逐渐消退,但天界身经百战的士兵们丝毫不敢放松下来,因为在他们的眼前横亘着阿斯摩蒂尔斯一望无际的魔鬼大军。一声凄凉的号角吹响,银白色和黑红色的两道洪流就交汇在了一起。佐助悬停在半空中,静静地看着阿斯摩蒂尔斯英俊的面孔。九狱之主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欣赏的神色,迷醉地说道:“啊,多么强大而又年轻的灵魂,在我的宝库中,你也会是最极品的收藏。”

佐助脸上并没有因为这句挑衅浮现出任何的怒气。他右手的长剑向两人身旁的虚空中斩出,一道凝成实体的银白色剑意撞击到了隐身的阿斯摩蒂尔斯支起的护盾。阿斯摩蒂尔斯在剑意的冲击下倒退了几步,但佐助看了看阿斯摩蒂尔斯头顶的血红色天空,并没有闪身上前继续攻击。他知道九狱之主对地狱界限之内的空间拥有绝对的控制权。阿斯摩蒂尔斯微微一笑,让佐助的精神出现了一阵恍惚,他正要发动瞬移脱离的时候,却发现阿斯摩蒂尔斯已经封锁了空间。他只有向右一跃,后背却被阿斯摩蒂尔斯刺穿了。后者并未露出任何喜悦的表情,因为他手上的佐助“嘭”地一声,化为了一阵白烟。

“这就是你们世界的影分身么?能够瞒过真实视域的法术,真是令人感到有趣呢。”阿斯摩蒂尔斯挡下了身后佐助的偷袭,对他微笑道。

佐助并没有试图在言语上占九狱之主的便宜。大概鸣人可以吧,佐助想道,左手一振,三道被祝圣过的手里剑向阿斯摩蒂尔斯激射了过去。就在九狱之主准备直接用手上的手杖挡下的时候,佐助左手在胸前结印,三道手里剑连线之间三角形区域内的空间瞬间射出了由天堂山顶层的璀璨天堂发出的纯净的光束。光束洞穿了阿斯摩蒂尔斯华美的长袍,烧灼出了一个大洞。阿斯摩蒂尔斯阴沉下了脸,说道:“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佐助明白这也只是九狱之主愿意让他看到的姿态而已。他将忍剑置于胸前,冷声说道:“就让我来讨教一番吧。”

接下来的战斗十分无聊,至少在佐助的眼中是如此。佐助并没有完全击败九狱之主的实力,而阿斯摩蒂尔斯也不愿拼上性命。虽说是这样,但两人战斗的十公里之内仍然成为了一个真空区域,没有任何一个天界生物,魔鬼或是双方雇佣的凡人冒险者敢于踏足。而战阵中因为小樱等人的加入,天界军团占据了上风,阿佛纳斯骷髅柱上方最后一片血色天空开始缓缓消退。

在双方不知道交换了多少个招式之后,佐助终于以被阿斯摩蒂尔斯的手杖敲中一下的代价,将长剑刺进了他的肩膀,鲜血喷溅到了佐助的脸上。九狱之主怒喝一声,身形变得模糊,在消失之前留下了一句话:“这次是你赢了,凡人。”

战斗结束之后,佐助来到了军中,帮助天界军团消灭了残余的魔鬼大军。骷髅柱终于轰然坍塌,佐井连忙在佐助的协助下封印了前往迪斯的通道。天堂山对地狱和深渊长达二十二年的战役终于落下了帷幕。他回到了天堂山在阿佛纳斯的临时基地,看到了小樱,卡卡西,大和和佐井,安然无恙,脸上露出了轻松的微笑。这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佐助啊,好久没见了,你也变得这么厉害了!”他转过身来,看到了鸣人正灿烂地笑着向他打招呼,微笑的表情却凝固在了脸上。

鸣人右侧的衣袖是空的。

佐助瞬步冲上前,撩开了鸣人的短袖,看到了他右臂残肢上被一团漆黑的能量笼罩了。

鸣人左手拍了拍他的肩,淡笑道:“毕竟干掉恶魔王子不可能完全没有代价。他临死前咬断了我的右臂,并种下了诅咒。现在我暂时还没找到解决方法。不要担心,我以后肯定可以找得到的,实在不行不要右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第七班其他人也围了上来,听到了鸣人的解释。小樱埋怨道:“为别人帮忙至于这么拼命么?”

鸣人笑道:“毕竟是任务啊,总要……呃……”

佐助正奇怪为什么鸣人忽然停住了,一抬头,却看到了自己的左手竟然穿透了鸣人的胸口,捏碎了他的心脏。

佐助的瞳孔骤然放大,他看到鸣人挣扎着抬起了左臂,口中说了一个字:“封……”然后食指轻轻点到了自己的眉心,身体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佐助只觉得忽然昏昏沉沉,看着周围人睁大的眼睛和惊恐的表情,失去了意识。

“你醒了。”佐助睁开眼睛,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拉结尔的声音。

他的脑中混沌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回忆起了自己晕倒前的场景,迅速坐了起来,再也没有平时里冷漠的姿态,焦急地吼道:“鸣人怎么样了?”

“他……现在很不好。”代表公正和纯洁的神使还是决定说出实情,“你中了阿斯摩蒂尔斯以血液为媒介的暗示术,当时可能会在刺穿鸣人的心脏之后继续伤害其他人。鸣人在休克之前调集了能量封印住了你的意识,保护了你的灵魂。我们已经解除了你所受到的暗示,不过他自己却因为在那种情况下强行调集能量,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狄摩高根死前的诅咒了。”拉结尔神色黯然。

“带我去看看他。”佐助的声音像是冰霜地狱斯提吉亚上空盘旋的寒风一样。

拉结尔引导着他走在天堂山的治疗圣地恩佩里亚(意为太空)的回廊中,走到了一个明亮的房间,推开了房门。

佐助看到鸣人正躺在洁白的床上,双眼紧闭,冷汗从额上冒出。他的胸口处心脏的位置插着导管,身上的皮肤布满了黑色的花纹。佐助缓步走到了他的床边,用前所未有的轻柔语气呼唤到:“鸣人。”

鸣人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佐助的脸,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是佐助啊……你终于醒了。”

佐助看着鸣人脸上的笑容,想起了特训结束后第七班第一次对练时,自己把利剑刺进了他的腹部,他却用同样的笑容看着自己;想起了他给自己过一个圆满的成年生日时,自己却回到了过去,独自忍受痛苦;想起了第一次在终结之谷的时候,他为了带回自己却差点反而被自己杀死。他闭上了眼睛,眼泪止不住滑落:“是啊。”

鸣人笑着说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吧……哈哈……你不许……笑我”

佐助将眼泪擦去,挤出了一个笑容,轻声说道:“你这家伙,如果就这样难看地死了,我肯定会笑话你一辈子的。”

鸣人笑了几声,却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佐助紧张地握住了鸣人的手,看到一旁的治疗法术被激活了,发出了一阵白光,鸣人的呼吸才又恢复正常。

佐助看向了默默旁观的拉结尔,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拉结尔低声道:“狄摩高根的诅咒已经和他的生命力量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如果要强行解除诅咒,唯一的后果就是死亡。而你们作为异界生物,死亡后灵魂留在天堂山,成为祈并者,这样他就再也无法返回你们的世界了。另一个选择就是你们立即将他带回你们的世界,在诅咒发作之前杀死他。这样他的灵魂也能安然无恙地进入你们的净土。”

佐助默然。

“那就请……帮我解除……诅咒吧。”鸣人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确定么?”拉结尔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这里……空气挺……好的……再说……说不定有……奇迹呢。”鸣人轻笑道。

拉结尔点了点头,说道:“我现在立刻准备解除诅咒的仪式。”

一小时之后,第七班的所有人都来到了病房前。只见鸣人静静躺在病床上,导管仍然插在心脏的位置上。

拉结尔在鸣人的全身各处涂抹了专用的药膏,举起了双手,庄严念诵起了驱魔咒语:

“...Ergo draco maledicte...”鸣人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

“et omnis legio diabolica adjuramus te...”鸣人的全身开始颤抖,身上的黑色花纹开始闪动。

“cessa decipere humanas creaturas...”鸣人浑身颤抖停止了,黑色的花纹逐渐消失。但随之消失的,还有其他的生命体征。众人都神色黯然,唯有佐助吼道:“还没有结束,快继续!”

拉结尔缓缓念出了最后一段:“EISQUE AETERNAE PERDITIONIS VENENUM PROPINARE.”

奇迹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一道强烈的波动从鸣人的额前发出,将他的身体完全笼罩在了其中,随着最后一团花纹的消失,他的脸色也变得重新红润起来。

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狂喜的神情,佐助,小樱,佐井都流下了眼泪。

拉结尔维持着治疗法术,激动地念叨了几句话,对其他人说:“这是伊尔玛特大人的祝福!”

众人想起了二十年前伊尔玛特辞别鸣人时在他的额间轻触的动作,恍然大悟。

鸣人这个时候也醒转了,他调集了阴阳遁的力量,将自己的手臂和心脏重新创造了出来。然后他站起了身,对众人鞠了一个躬:“谢谢你们。”

拉结尔笑道:“应该的。你最应该谢的,是伊尔玛特大人。”

鸣人看向了窗外白金天堂明亮的天空,说道:“我会向伊尔玛特大人的化身拜谢。”

一小时之后,鸣人就带着洋葱花,还有小樱近年来对治疗法术的部分研究成果,作为奉献呈递给了伊尔玛特的化身。伊尔玛特接受了他的奉献,摸着他的头说道:“小鸣人,你以后可以带着你的同伴多来殉道者之国(伊尔玛特的神域)看看我,还有我的圣徒们。”

鸣人笑道:“一定的,伊尔玛特!”

白金天堂的某处山峰上。

鸣人站在峰顶,拍了拍佐助的右肩:“你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佐助淡淡答道:“我宁愿你不把我当兄弟,也不想你再为我躺在病床上了。”

鸣人笑道:“这可由不得你。”说完勾住了他的肩,神秘地说道:“既然是好兄弟,不如告诉我你和小樱私会时都说了什么吧。”

“我拒绝。”说完佐助就在鸣人头上砸了一拳。

“为什么连你也开始打我头了?”鸣人捂住头嘟哝道。

“看着比较碍眼,就顺手给了一拳,谁叫你现在还这么矮的。”

“可恶的佐助,竟然连正常的理由都不肯编一个,太过分了。”

“白¥痴,活了一百多岁智商还在原地打转,真是忍界耻辱。”

“啊!自恋¥狂,我要跟你决斗!”

少年模样的两人越走越远,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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