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死远一点,别在我面前晃悠。”
阮棠一声低吼,让练武场的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她,眼中不同程度的浮现了惊恐,就像看一个异类一般。
巫不染用舌掭了一下嘴角的鲜血:“你知道我一点都不想死,我还想和你长长久久,别再不珍惜自己,你说过我们是同类人,对别人不遗余力的伤害,对自己更不会手下留情。”
阮棠不光觉得自己头疼,匈口也揪着疼,站了起来,在别人看来,她就是对着一团空气在说话,她的面前没有任何人。
“你现在就去死,我保证不拦你,巫不染令人讨厌也有个度,我如何生活,我如何选择朋友,这都与你无关,少在我面前小孩子的心里端着大人的模样。”
巫不染也爬了起来,手中拿着兔子腿,摇晃得意笑:“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你觉得不舒服,不服气,杀了我就是。”
阮棠气的肝疼,这个人不光自损一千,连命都不要了。
哐当一声,锋利的匕首被他扔在了地上,练武场上的人瞧见地上突然出现的匕首,各自站起来后退一步,眼中满是对未知的惊恐。
慕一鸣随手想抓起配剑,才发现出来烤肉,已经放下了自己的武器,他的身体比他的人反应的更快,一个移步,来到阮棠身前,小心警惕的看着她的面前,低声道:“你到底碰见何种事情?不用怕,在我慕家军的地盘,没有人能伤得了你。”
阮棠瞳孔一紧,随手一拨把慕一鸣身体推到一旁,警告着巫不染:“你再拿那恶心的虫子比划,我会生气的。”
他仗着别人看不见他,拿着手中的虫子,差点就塞进了慕一鸣嘴里面,要不是她推的快,慕一鸣现在搞不好已经吞下了虫子。
巫不染得意的把手尖的虫子放在嘴边一吻,亏他用了幻术,不然让这一众人员看到,一定会头皮发麻,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恶心的人。
至少在泱泱中原大国,没有一个人会像他如此亲吻一只虫子。
阮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抄起地上的匕首,挥手就削掉他指尖上的虫子,虫子被一分为二,坐在地上抽动着尸体。
火光燃的吱吱作响,围绕着四周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眼神直勾勾的落在阮棠身上。
“你可真下得了手,不知道我的小宝贝们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吗?”巫不染说的痛心疾首,脸上一副欠扁的神色。
“你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阮棠磨着牙齿说道:“你真是惹火了我。”
说着身子俯起,手中的匕首对着他的匈膛,扎了过去,巫不染脸色微变,灼灼生光的桃花眸瞬间染上了悲痛之色。
匕首刺入皮肤,发出撕裂的声音,巫不染一身红衣慢慢的显现出来,在场的所有人,立马把他围住,做警备之状。
“呵!”巫不染自嘲的勾起了轻笑,红着眼尾:“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并非和他人不同,一切都是我多想了。”
“本就是。”阮棠冷漠无情而又薄凉:“你我认识多年,就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会在我心中特别。”
“特别的人都被你抹杀了。”巫不染捂着受伤的伤口,一颗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拽进手里,然后被徒手撕裂:“包括我,你什么都忘记了,包括我。”
阮棠不明所以,眼神越发的冷:“包括你什么?对你我可从来什么都没有忘记,走,不然我可不保证,这里的人把你扔出去。”
巫不染勾唇斜斜的一笑:“这里的人除了你谁敢碰我?谁碰了我不会死?”
阮棠心头莫名的涌现一丝挫败感:“行,你那么喜欢待在这里,你就待在这里吧。”
阮棠说完环顾一周,带了一丝歉意道:“不好意思各位,今天的烤兔子到此为止,下次我跟着各位去猎兔子,请各位吃,散了吧。”
都是战场杀敌,身经百战之人,对于危险他们格外警惕,眼前这个红衣墨发如瀑布的男人,浑身上下透着危险的气息,令他们每个人都严阵以待。
阮棠看着他们的眼神像对待敌人一般的对待巫不染,转身对身后的慕一鸣道:“让你的人都散了吧,无关紧要的人,不会对慕家军造成任何威胁。”
慕一鸣怔怔地看了巫不染片刻,他被刺伤,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目光一直凝视着阮棠。
慕一鸣突然觉得自己的喜欢,卑微可怜,没有别人来的温热强力,自己像见不得光的老鼠,努力万分从老鼠洞里探出头,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打了头。
他默默的抬起千斤重的手挥舞了一下,围绕的士兵,慢慢的后退开来。
阮棠双手拍了拍,轻哼一声:“你愿意在这里待着你就在这里待着,我能伤了你第一次,我就能伤了你第二次。”
巫不染暮然之间跌坐在地,低低地悲壮的笑了起来,低沉悲壮的笑声,在这练武场回荡着,萧条而又荒凉。
练武场的所有人离开,他在火光之下,一身红衣恍若成了一副绝美的风景。
慕一鸣送着阮棠回到她住的院子,踌躇了片刻道:“他对你深爱,那样的人……”
“与我何干?”阮棠不等他把话说完,张口打断他:“旁人喜欢于我,我就要去回应,那我是不是该像一个男子一般,娶个三夫四君?”
“不是的。”慕一鸣连忙摆手,在院落灯笼之下,红了脸:“只是觉得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你一样,你像一个谜,像黑夜,黑的让人看不见光。”
这是什么样的鬼畜形容?
阮棠勾唇一笑:“你我只是几面之缘,又没有真正的相处,和谈了解,好了,早点去休息。”
“好,你也早些休息。”慕一鸣说完转身离开,心尖发酸,试了好多遍,压不下去。
阮棠进了房间,这是慕一鸣的房间,自己占了他的房间,把他给撵出去,他也无任何意见,是一个正直心地善良的好人。
被她定义为正直善良的好人,拿起自己的配剑,去而复返,站在了院子外,像一个合格的守卫,替她守着漫长的夜。
阮棠对自己的身体,比任何人都了解,医者不能医自己,在她面前这都不是事儿。
边关虽然地处荒凉,往来客商,也有不少好东西,珍贵的药材,价钱合适,也是能找得到的。
阮棠除了对自己药补,更多的时候,她是用银针替自己的身体进行医治。
经过几天的医治,身体差不多恢复了七七八八,如果没有巫不染阴魂不散的出现在她面前,她会觉得在边关生活,也是不错的选择。
把银针一根一根的收起来,巫不染拽着一尘不染的宽带红衣袖,吊儿郎当的依靠在门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赫连玺已经册封为新的皇太子,良王赫连衍身体堪忧,广告天下良医,开出了谁能把他医治好,万金酬谢的筹码。”
“跟我有什么关系?”阮棠冷漠无情,眼中毫无情绪翻腾:“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你知道我决定忘记什么,就不会再想起。”
“你是最好的医者。”巫不染按了一下被她刺破的伤口,明明是小伤,却带着钻心刺骨的疼:“他除了广找天下名医之外,也派人寻找你的下落,毒医的传人,啧,名头大的很呢。”
“听你的意思,你想让我过去找他?自投罗网?”阮棠好笑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然后这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听到她的话语,脸色微妙的变化了一下,故作强镇,不在意的说道:“什么叫自投罗网?你会去找他吗?”
这是明晃晃的试探,试探阮棠是不是真的把赫连衍给忘记了,巫不染自始至终都不相信,不相信她为了他,可以不要性命,性命都不要怎么舍得忘记呢?
“不会,我要回家!”阮棠面色无波,冷静的说道。
“你要回京城?”巫不染微微惊讶:“北凌京城已经不是你的家,阮家已经对外宣称你已死亡,你的弟弟被我接到南疆去,你回家去哪里?”
“那你就好好替我照顾弟弟,算我欠你一个人情。”阮棠说着从他微微一笑,犹如姹紫嫣红最亮的光彩。
巫不染看着她那一抹笑,目光深沉的些许:“棠棠,你别这样,我不逼你了,你去哪里带上我,我不这样咄咄逼你了。”
变相的妥协,比纠缠不清,更让人心中恼火,阮棠走到门边,伸手一把把他推开,砰一声把门关上:“离我远点!”
巫不染趔趄两步差点摔倒站在门口,掷地有声的声音,犹如誓言一般:“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绝对不会。”
狗皮膏药粘在身上揭都揭不掉,这样阮棠内心无比渴盼毒药,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街市上找到了各式毒药,活的死的拎了一大篮子。
容安年没心没肺的跟着她,唏嘘不已:“还好我早点认识了你,不然的话就你这样,我退避三舍了。”
阮棠从笼子里拉出一条毒蛇:“就这蛇咬了你,三步之内你必须死,不过有我在就没关系了,两步我就能把你救活,你得谢谢我。”
容安年见到蛇往自己脸上来,瞬间跳了起来,把手中的篮子举起来一挡,眼中满满惊恐之色:“姑娘手下留情,我可不想在经历死亡,那感觉就跟喝了二两马尿似的。”
阮棠眼睛一亮,“原来你喝过马尿啊,味道如何?赶紧说道说道?”
容安年瞬间脸色僵硬,特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自己跳下去,自己还把自己给埋了,“什么马尿,你听错了,我什么也没说,我先把这些东西弄回去,先走一步了。”
说的就跟后面有豺狼虎豹跟着他一样,噗溜了一下就要窜走,谁知被匆忙气喘吁吁赶来的林晨风一拦,拦下了。
容安年挣扎着:“你拦着我干嘛?我还有事儿呢?”
林晨风牵着两匹马,神色幽紧,不理会容安年,对阮棠道:“少将军从京城运冰棺回来,被京城的人知晓,京城来人指名道姓让少将军交出你!”
阮棠握紧手中的篮子,眉目一凝:“赫连寒来了?”
林晨风把手中的马缰绳往她手中一塞:“他是有备而来,现在正在将军府要人,事不宜迟,你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