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玺面对她毫不留情落井下石的评击,紧绷着一张俊逸的脸:“听你这话意思,你早就知晓,不过顺势而为,看着我如何一败涂地?”
“别往脸上贴金。”阮棠笑着冷然道:“是你强制性的把我留在这里,临水阁四面环水,一会你坐小船走了,我就可怜巴巴的在这里,哪里看得到你的一败涂地。”
“赶紧去吧,皇上的尸体你藏好了,不然证据确凿,溺水而亡,你就是谋君篡位,想维持名正言顺,下辈子请早。”
赫连玺将被人堵了一块石头在心里,堵得他难受,恨不得把自己所见之人,通通碎尸万段。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甩袖离开。
他一离开带着所有的宫女太监和小船,搬过来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完,乱七八糟的堆积在一起,阮棠见之弩了弩嘴,真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留一个宫女在这里伺候她怎么了?
这一筐一筐的火炭,睡了三更半夜还需要自己加,所以这个临水阁,待不得。
阮棠慢慢的走出临水阁,隔着水面眺望着岸边,这不眺望还好,一眺望暗骂一声,没见过这样的人,自己都火烧眉毛了,还在岸边驻扎了人。
那一溜烟的火把,真怕她不知道看不见似的,真不知道赫连玺囚禁她干什么?
拥有江山,怎么样的美女子没有,非得弄她这个吃水里都会炸的炮竹。
临水阁离岸边挺远,岸边发生的事情,临水阁里面只能隐约听到些声音,除此之外,这里就像被遗落的空间一样。
火炭烧的吱吱作响,阮棠扒拉出女儿红,肉串,放在火盆上烤,一时之间整个临水阁充满了肉香味儿。
阮棠一个人在临水阁吃得不亦乐乎,外面翻天覆地变化,她不知道,也不想知晓。
吃饱喝足漱了口,席地而睡反正被子厚,翌日清晨天还没亮,她就被人掀了被子。
入鼻的是浓重的血腥味,阮棠睡眼朦胧的爬起来,打着哈欠揉着了眼:“一夜没睡,我以为你们会动口不会动手。”
赫连玺身上带了血味,味道很重,不过他换了一身墨袍,应该有去包扎伤口,所以暂时性的也瞧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伤着了?
“你以为他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吗?”赫连玺双眼通红:“他的伤也不轻,就算他在黑市拍了玉玺,可是玉玺不在他的身边,说我名不正言不顺,他自己是个废太子,比我更加名不正言不顺。”
“那你损失了多少人?”阮棠好奇的问道:“你们在这里皇宫里内斗,朝廷运作不起来,外面的折子也递不过来,你们就不怕外面的诸侯,亲王王爷们,各个拥兵之重,给你们来个四面楚歌,杀乱臣贼子吗?”
“现在还乱不了!”赫连玺沉声之中带着自信道:“你想到的事情,旁人都想到了,我们也想过了。”
赫连玺说着停顿了一下,目光深沉,嘴角划过一抹阴沉继而又道:“他拍得玉玺,却不见玉玺,昨天晚上你又说我把你留在皇宫空手套白狼,所以玉玺现在还在你身上,阮棠,把玉玺拿出来,给我!”
阮棠暗骂一声不好,自己这是给自己找不自在,挖坑给自己跳呢。
“一切按照黑市来,价高者得。”阮棠眼神毫不回避的说道:“昨天晚上玉玺是在我身上,但是今天早晨已经不在我身上了,应该有人已经送给了赫连衍。”
赫连玺突兀身体一扑,扣住阮棠两只手腕,把她按在身下:“还在骗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阮棠扭了一下手腕,发现动不了:“信不信随你,我人都在这里了,你觉得我往哪里跑?”
“还有,你身上的血,沾染在我身上,我闻着怪讨厌的,赶紧的,从我身上下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赫连玺压她手的动作更紧了,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对我不客气,你以为在临水阁你能跑得了,阮棠你是不知道我一告诉赫连衍你在我手上,他就不跟我打了,这算得上是奇迹,对吗?”
“不啊!”阮棠悠然自得,声音清脆悦耳:“这根本就不是奇迹,这是一场让你误以为的错觉。”
“赫连玺,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他当太子多年,对于朝廷的运作,各方人马的调配,各州府每年的供奉,全国的税收,以及各方富商的往来,南川北马,他事无巨细的都知道。”
“你呢,你才当几天的太子?就像皇上曾经把你当成宝贝一样养着,但是他没有让你接触到朝政,故意告诉你他对我在意,你说皇宫是你的,没错,你现在的确在皇宫里。”
“他呢,他现在在宫墙外,宫墙内宫墙外,你等于被他囚禁在这华丽的牢笼里,你还觉得自己,跟他平起平坐,殊不知,正中他下怀,他只想把你囚禁在皇宫里。”
“你若仔细一些,你会发现,整个皇宫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你在这里傻乎乎的,问我要玉玺。”
她清脆的声音就像昨夜赫连衍手中的利刃刺伤了他一样,让他无法出手躲闪,只能硬生生的受下,被捅的血淋淋的。
“皇宫是我的,以良州为界,我和他划分好了。”赫连玺竭力的说道,来证明自己在赫连衍面前是有威慑性的。
阮棠身体微微向上一倾,赫连玺瞳孔一紧,阮棠道:“别激动,就算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你也不是我喜欢的人。”
赫连玺眼中闪过愠怒,扣住她手腕的手,来到她的脖子:“杀了你,把你的尸体给他,你说他会不会疯掉?”
阮棠轻轻眨了眼睛:“你可以试试看,反正我的命现在在你的手里,你想怎样就怎样。”
一个嚣张的人,突然之间变得软如绵羊,她的敌人肯定是不会相信,她的敌人会以为她在麻痹他,继而更加小心翼翼的对她,就是想知道,麻痹他之后她会做些什么?
“我想怎样就怎样?”赫连玺重复着她的话,扼住她脖子上的手慢慢的在她露脖子上摩擦:“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俩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你说呢?”
阮棠大方的承认道:“正好可以气一气赫连衍,你不是说他对我在乎吗?越是在乎越能气得了他,不是吗?”
赫连玺脸中寒芒乍现,整个人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惊蛰的从她身上翻下来。
阮棠慢悠悠的起身,扭动揉搓了一下手腕:“你说你这人怪没意思的,我如此配合你,你眼中却出现害怕,我不配合你,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
“现在就算你对我做出什么事来,我都不在乎,反而你自己拧巴起来,赫连玺你真的很奇怪呀。”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不到就是最好的,眼瞅着要得到就觉得是废物,恨不得早点弃之。
赫连玺地上爬起来,甩动了一下衣袖:“你好好的在这里待着,男人之间的事情,自然有男人之间对决。”
这话说的大气凛然,阮棠差点就信以为真,男人之间的对决,跟她无关了。
阮棠身体往下一倒,后脑勺枕着手肘,唏嘘不已:“若真的是男人之间的对决,你就不会把我囚禁在这里了,所以别虚伪,爱怎么着怎么着,那是你们的自由。”
“你真是跟她人不一样。”
“她人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事吗?没事就让人准备早膳!”阮棠说着身体一翻,背对着他,拉过被子一盖:“早膳到了,不用叫我,搁下就好。”
赫连玺直直的盯着她的后背,半响过后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离开。
外面的天越发阴霾,冷风呼呼的刮着,似带着暴风雪将至,一夜没睡的赫连玺带着无比的焦躁,阮棠口中的言语极其有道理,赫连衍一天不离开京城,他就感觉危险一天。
昨夜就是最好的证明,文武百官都来了,要不是他临时把皇上的尸体放在御书房,摆成坐的姿势隔着帘子,让文武大臣见了,不然真的会着了他的道,变成了一个杀君谋位之人。
赫连衍在御书房外,嘲笑他,他气恼不过,两个人动了刀剑,他就受伤的。
阮棠对于他们的受伤,没有丝毫兴趣,既然要被留在皇宫,她也不会亏待自己,吃好的,喝好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宫女太监一天来一趟,她把自己所需要的都告诉这些宫女太监,宫女太监来的时候就给她捎上了。
她在临水阁,一住就是半个月,感觉自己养胖了几斤,也感觉吃喝用度一天不如一天。
太监和宫女对她的态度,也不是先前一般友好,赫连玺已经将近五六日没来过了,就算四面环水的临水阁也处处透着诡异。
今日宫女太监送来吃食,更是不客气的大力放在地上,阮棠吓了一跳,声音温和的问道:“几位姐姐是怎么回事儿,谁惹你们生气了?”
年龄大的宫女眼中带着一丝厌恶:“谁能惹我们生气,我们只不过伺候姑娘,觉得荣幸罢了。”
阮棠忽略她的阴阳怪气,穿着一身宫装,缓慢的踱步过来,把地上的食盒拎了起来,随手打开,里面的饭菜被刚刚重重一下已经打翻,在食盒里面汤汤水水糊到一块去了。
“我被你们伺候,我也觉得挺荣幸的!”阮棠不在意的把食盒盖子又盖好,然后把食盒放在他们面前:“今天我没胃口,就不吃了,麻烦几位带回去。”
年长的宫女脚下动作比嘴快,一脚踢翻食盒:“不吃由不得你,你必须把它捡干净吃下去,省得向太子殿下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