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严谨动作熟练,不大一会儿就把鱼儿的肚子缝好了,死胎在鱼儿的肚子里,把她的肚子撑了起来,不看长长丑陋的伤疤,忽略地上如水的血迹,鱼儿现在的身形就跟正常十月怀胎,快要临盆一样。
阮棠双眸寒意滋生,昂头看着站在旁边的赫连衍:“殿下,我帮你找到凶手,除了先前你答应我的一件小事,可不可以额外再答应我一件事?”
赫连衍挑着眉头对她伸手,阮棠无视着他的手,自己撑着膝盖站了起来,看着他,眼中一派肃杀等待着他的回答。
赫连衍手指微微一圈拢,手臂晃动带动宽带的衣袖,把手负于背后,勾唇笑如妖孽,“既然是凶手,就有他该去的地方!”
阮棠微微愕然了一下,望着他,他这是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知道她想把苗严谨给抛尸荒野,不得善终变成孤魂野鬼。
赫连衍幽深的凤眸不动声色的敛了一下,叫了一声曾中,在曾中进了屋子他就抬脚离开。
“等一下我,殿下!”阮棠握着鬼蛊娃娃叫唤着往外奔去。
外面的阿芙蓉已经没有先前来的时候红艳摇曳,仿佛它随着他的主人一样接近死亡颓败苍老。
赫连衍走在阿芙蓉中间停了下来,阮棠不认为他是在等自己,行到他身边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在你的口中听出,苗严谨是一个深爱妻子的人,你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他的不对的?”
赫连衍在阿芙蓉中间比阿芙蓉更加妖治,阿芙蓉的美不抵他风华一半。
他犹如天生的王者,带着睥睨天下的风华,让人忍不住的靠近,心悸。
“一个深居简出,有心爱女子的男子,在大理寺一待就是十五年,从来没对人红过脸,在死了第七个人的时候,大理寺所有的人我都排查了一遍。”
“很多人都有嫌疑,很多人没有嫌疑,而他,这么一个对任何人都和颜悦色的人,却在深夜回家对着路边的野猫阿狗一脚踩下去直接踩断她们的脖子,后来我查了一下,因为死的都是监牢里的人,他去过一次监牢!”
他去过一次牢里,把微笑直接给了历路,历路就是他手中的利器,监牢里死人,别人想不到他。
而赫连衍身为掌管大理寺的大理寺卿,掌刑狱案件审理,对一切案件卷宗,要讲究证据确凿,才能让大理寺在众百姓人面前公平公正。
阮棠敛了一下心神,压了一下心中的心悸,转了话题道:“苗严谨死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是不是从大理寺内部提拔?”
赫连衍随手摘下一朵阿芙蓉,放在鼻尖轻轻一嗅,抬脚边走边道:“想好你的要求再说!”
阮棠眼睛一亮:“知道了,大理寺卿大人!”
这边的事情解决了,阮棠不敢在外面久待,向赫连衍说了告辞,而且重新提醒了他,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赫连衍回望着她,看着她灵动的双眼之中带着几分令人心悸的算计,面色无波的微微额首!
阮棠得到了他的保证,跟他分道扬镳,走约莫半炷香的时辰,身后传来马蹄声,她急忙躲闪还未站定,一辆黑色的马车停留在她身旁。
君玺掀开车帘,带着欣喜:“荷塘姑娘,这么巧啊!”
阮棠左右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不客气的说道:“是挺巧的,要不您捎我一程?”
君玺嘴角绽放微笑,“上来吧!”
阮棠手搭在马车上,一个翻身就上了去,坐进马车里,拱手抱拳:“多谢君公子!”
君玺眼底深处一深,面上笑得温润:“不用客气!唤我一声君玺便可!”说着他的视线落在阮棠裙摆上,用手指了一下,提醒道:“荷塘姑娘,若是这一身回去,怕是……”
阮棠望向自己的裙摆,裙摆和鞋底沾上了血,她不在意的再一次谎话信口拈来:“刚刚我骗了君玺,其实我是一个忤作刚刚去大理寺协助办案呢!”
君玺惊讶恍然:“失敬失敬,没看出荷塘姑娘竟然是一个忤作!”
“让君玺笑话了!”阮棠不留痕迹的问道:“今日大理寺牢中出了些意外,你可是探了监?”
君玺啊了一声:“原来今日牢中出现了事情,怪不得我去探监时,牢中已经戒严,不让任何人进到,却不知究竟发生何事!”
阮棠听着他不留痕迹的试探,想到她的二叔掌管大理寺卷宗的阮介安对他恭敬递卷中的场景。
由此可见他不是去探监,而是去查阅卷宗,另有他事,阮棠道:“发生何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去验了八具尸体!”
“原来是这样!”君玺微笑道,神色没有任何不妥。
阮棠鼻子动了一下,突然出声大叫:“停一下马车!”
君玺虽有不解,还是敲了一下车壁,步云勒起马疆,迫使骏马停了下来。
阮棠一笑先开车连跳了下去,来到炒栗子的摊位,买了炒栗子,看见旁边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八九岁的孩子,她多要了一份炒栗子,从随身的荷包拿了一块碎银子,放在炒栗子里,对这八九岁的孩子说了几句话。
八九岁的孩子千恩万谢,抱着炒栗子就跑了。
阮棠目中他远去,眉眼弯了。
在阳光之下,君玺一时之间看痴了,明明没有看见她的脸,却觉得她周身散发如阳光明媚,令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阮棠重新坐回马车,把手中的炒栗子分给了君玺,一路上和他分食而谈。
就在此时,晋王府的东苑传来一声哀嚎,东苑门口站着徐管家,徐管家此时正在训斥东苑在外围打扫的粗使丫头。
阮沁儿身为进王府的一个妾室,深得赫连寒喜爱,被赫连寒带到了西苑,住了仅次于东苑最好的西苑。
鸾凤宫皇后身边的贴身姑姑季青,给五个侧妃安排住处的时候按照品级而来,却发现阮沁儿越级了。
她搬出北凌的皇室规矩,硬生生地逼带威胁把阮沁儿弄出了西苑,住进了阮棠曾经住的偏的院子清香园。
赫连寒气得捏碎了一个杯盏,自然而然的想着这一切的事情罪魁祸首就是阮棠。
明里不行,那就来暗地,他派了徐管家过来敲打,顺便最好死人,来警惕阮棠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有人撑腰,他想弄死她不过时间的问题。
徐管家一想到他曾经在阮棠手下吃过的亏,拿着长长的铁尺狠狠地萍儿的嘴上。
萍儿顿时牙齿打落口吐鲜血,徐管家把铁尺打在手心中,拔高的声量:“知不知道错?”
萍儿跪在地上捂着嘴,鲜血顺着手缝流出来,满目惊恐害怕:“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徐管家在说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徐管家的声音更大了,眼睛眺望着在正房门守着的冬初利秋衫,心中有些纳闷,他这里有一会儿了,屋内却毫无动静。
“不知道说什么,你却犯事情?”徐管家信口雌黄,直接强势压制:“看我今日不打死你,打死你们这些犯贱的小蹄子!”
另外一个丫头绿儿吓得魂飞魄散,叩首求饶:“徐管家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没有看见王妃翻墙出去,什么都没看见,求徐管家饶命!”
徐管家一听,眼中颜色大变,忙对他身后的仆从递了一个眼色,仆从迅速的跑开去通知赫连寒。
赫连寒不大一会就赶了过来,从徐管家手中接过铁尺桃起了绿儿的下巴,“王妃现在不在房里,是不是?”
绿儿猛然摇头,哭嚎的越发厉害:“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求王爷饶命啊!”
赫连寒手中一用力,铁尺抽在绿儿的脸颊上,把她的脸颊抽得皮开肉裂,冷声道:“把你看到的什么都说出来,不然本王要你的命!”
绿儿疼得眼泪直掉,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王爷,奴婢不敢确认那是不是王妃,就见一个蒙面女子,在响午时分翻墙而走,其下的奴婢什么也不知道,求王爷饶命啊!”
赫连寒双目一敛,握紧手中的铁尺气冲冲的来到正房门口,冬初秋衫对视一眼,跪地阻止:“不知王爷驾到,请王爷恕罪!”
赫连寒一脚踹开她们:“阮棠那个不守妇道的不知廉耻的女人在哪里?告诉本王饶你们不死!”
冬初秋衫被踹趴在两旁。
冬初向来谨慎,心中权衡利弊衡量了一下,转瞬挺直了腰杆,“启禀王爷,王妃近日身子一直不爽,又操劳了王爷娶妾之事,现在正在房中休息!”
赫连寒冷冷的撇了她一眼,冷声道:“在房中休息你堵什么门,给本王让开!”
冬初心跳如鼓雷,一把抱住了赫连寒的腿,哭诉道:“回禀王爷,王妃休息之前下达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房,若是奴婢没有守住门,她就把奴婢卖到花船当娼妓!”
赫连寒眸色冷然,冷哼一声:“本王看她不是把你卖到花船,而是你在拖延时间,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就不在房内!”
冬初抱住他的腿更紧了,一边可能是死亡,一边可能被卖的花船当娼妓,她只能选择可能死亡的一边。
“王爷,求求您看见奴婢们可怜的份上,不要为难奴婢,王妃真的在房间里休息!”
赫连寒不跟她多说废话,脚下用力,再一次踹在冬初身上,冬初身体没有稳住,滚下三个台阶,就被徐管家使劲的压趴在地挣扎不得。
纵使圆滑的秋衫,碰见此情此景再加上阮棠本就不在房内,她吓得浑身哆嗦,刚想再次阻拦。
赫连寒比她更快的推开门,看见空无一人的房间,赫连寒退出来冷冷的看着冬初和秋衫,沉声道:“来人,给本王狠狠的打,打到她们说出那个不守妇道的不知廉耻的女人在哪里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