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江娆很早就睡下了。
许是怕小侄女半夜冷,陆季早早的让人烧好碳火搁在了屋子里头。
青山镇最好的碳火也就那样,夜里的门窗还得开条缝隙,通通风,免的太过干燥。
雪梨睡在脚榻上守着姑娘,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一夜好眠,直至天亮。
阳光破晓的那刻,屋外的老树上,飞来几只鸟儿开始叽叽喳喳的叫唤,宛如自然的闹钟。
江娆早就醒了,可被窝的暖意,让她整个人变得有些懒惰。
犹豫了许久,她才开口唤了声雪梨,并在雪梨的服侍上,洗漱完毕之后,并穿好了衣裳。
木门推开的那刻,一股冷气引面扑来,让江娆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院落内,江年早早就起了,此时正沉着脸,同着小舅舅正说些什么,他见江娆出来之后,神情微微有些变幻,却又很快的隐藏了下来。
“小舅舅,二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江娆走上去,说话时哈出的气息,在空中形成了气雾,忽的出现又忽的不见。
她瞧着小舅舅与二哥的脸色不变,这心里头也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不安。
陆季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
“林强没了!”
这四个字让江娆露出愕然的神情,她有些不明白,才过去一夜,这林强怎就没了。
虽然她对林强忌讳,是准备给他下套,但却不会要林强的命。
如今听闻了这个消息,心里头有些五味杂陈。
“他是怎么没的?”
江娆抿了抿唇,抬头询问道。
江年闻言,不由叹了口气,说出了事情的起源。
今日他陪着小舅舅去百里甜,路途中看到了一群人围在个小巷子里头,没多久衙役也过来,江年顺着那缝隙,隐隐约约的看到有个人躺在里头,一动不动的。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叹息着。
这小伙子也是不懂事,大冬日的夜里,怎能彻底睡过去呢。
林强整个人已经没有气息,青灰色的脸,僵硬的蜷缩在角落中,可那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意,让人看的毛骨悚然。
在他的脚下,是已经吸食大半包的逍遥散。
江年看见,那逍遥散被过去办事的衙役给偷偷的塞到了袖口中,估计是打算私吞。
听完前因后果之后,江娆也彻底明白过来,那林强估计是吸食了那逍遥散,在巷子里睡了过去,然后被活生生的冻死。
既如此,那她也无须给他下了套子。
可想着,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江娆这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舒服。
“姑娘别多想,许那就是他的命呢。”
雪梨见江娆神情黯然,急忙开口宽慰着。
再者说了,那林强的死,可是同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谁让他大冬日的在巷子里头睡着了呢。
江娆摇了摇头,她心里头只是有些感慨世事的无常罢了。
“待会用完早饭,我们便回去吧。”
既然林强已经死了,那她也无须再防备。
可江娆这心里头,也不知是怎么的,总感觉林强的死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江年倒也没什么意见,点头示意着小妹的提议。
临河村。
崔婶子心里头忐忑不安没多久,就看到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镇上的衙役来了,让你去认个尸。”
这林强一晚上都没归家,本就让崔婶子担忧的不行,如今听到了这话,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晕死了过去。
……………………………………
江娆等人回去时,正好是午时,阳光大好,晒在身上暖暖的。
临走之时,陆季心里头有些不舍,买了许些糕点跟些肉食以及酒,并租了辆马车,将其送了回去。
等三人刚到家门口,江母就在那候着,待看到这么多东西时,嘴里头也忍不住嘀咕着。
“这家里头又没缺什么,又买这么多回来作甚!”
话是这样说,可嘴角向上扬起。
就在众人搬着东西准备进屋时,身后突然传来赵婶子的那急促的呼喊声。
“不好了,不好了,那崔婶子也不知发什么疯,居然拿着刀向你家冲了过来,还喊着要江丫头一命陪一命呢!”
这话惊的江母手中的糕点都落在了地方,她不明白这个崔婶子到底在发什么疯,她家阿娆是招她还是惹的,居然还敢拿刀。
江娆的眼眸暗了下来,差不多明白,那崔婶子怕是知晓她儿子没有的消息,眼下拿刀冲过来,怕是以为她儿子的死与自己有关。
“那疯婆子又闹什么幺蛾子,她一天不找江家麻烦,是不是全身不舒服。”
江母气冲冲的叫骂着,恨不得同那崔婶子好好理论,是不是觉得江家好欺负,还是给她脸了。
只是话语刚落,见看到崔婶子蓬头散发,双眼通红,面部扭曲,手里头拿着菜刀冲了过来。
“你这个贱蹄子,今个你得给我儿偿命!”
想到自己儿死状凄惨,崔婶子这个心就揪的痛,她才不管什么冻死的,在她看来,定是这个贱蹄子给害的。
早知晓,当初就不让她儿有那般的想法,好好的,非要打这个贱蹄子的主意。
“崔婶子,凡事都要讲证据,你儿子同我又有何干。”
虽然知晓林强身亡的事情,但江娆并未说出来,免的让崔婶子找到什么把柄,觉得真是自己害死了林强。
她倒也不是怕崔婶子那个菜刀,若这件事不讲个明白,指不定还会给自己泼什么脏水呢。
崔婶子原本是铁了心,想过来杀了这个贱蹄子,好让她下去陪葬,可没有想到的是,江娆不畏惧就算了,还质问自己,这举止倒是让崔婶子有些自乱阵脚。
她拿菜刀额手微微发抖,双眼死死的盯着这个贱人。
在崔婶子看来,是江娆害死了她儿,完完全全的忘记,最开始她同林强是想着如何算计人家的。
“你昨日赶去了镇上,我儿紧随其后赶了过去,次日我儿就没了,这不是证据是什么?”
崔婶子拿着刀指着江娆喊道,可她所谓的证据,却让江家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讥讽的笑意。
就连旁侧站在的村民们,都觉得崔婶子无理取闹,非要把这口黑锅,硬生生的扣在别人的头上。
“崔婶子,做人可要讲良心,昨个村子里头还有别的人去镇上,那是不是说你儿的死,也同他们也有关。”
赵婶子看不下去了,直接站了出来,替着江娆主持公道。
可在崔婶子的眼里,是因为江丰当上了村长,所以大家才替江家说话的,就在在崔婶子气冲冲的关头,江丰突然从身后窜了出来,直接把崔婶子手中的刀给夺了过去。
“崔婶子,这玩意拿着伤人,可是要进大牢的。”
方才夺刀的一幕,可是把江母给吓的眼眶都红了,江丰站在家人的面前,看着那崔婶子,心里面也松了口气。
当他听说,那崔婶子拿着刀去他家,可把江丰给吓坏了,好在家人没出事,不然他定饶不了这个毒妇。
见手中的刀被夺走,崔婶子全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心里头的恨意也越发的深。
“伤人?江家小贱蹄害了我儿,这事又如何算。”
江娆有些怀疑,崔婶子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已经一口咬定了,自己就是害死林强的人。
“既然崔婶子那么肯定,不如我们上官府,也好证明我的清白。”
反正她是身直不怕影子歪,就算去上官府,她也是不怕的。
被这么多人围观着,崔婶子倒也不虚,直接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江家的人。
于是,江娆刚从镇上回来,又跟着浩浩荡荡的村民赶到了镇里头,这一路上,崔婶子那阴森森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贱蹄子,心里头可恨不得从她什么挖几块肉出来,好替她儿子报仇。
甄大人走之后,新任的县老爷名为陈,单一个杰字,是从上面给调了下来,如今可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再被调上去。
如今,他的师爷给了他一计,寻个有前途的秀才爷,把女儿嫁过去赌一把。
若是赌赢了,那秀才爷金榜题名,只要上了前三甲,那他跟着沾沾福气。
陈大人听了,觉得这注意也不错,也开始把周围村上,镇里头的秀才爷的人选,开始过了过眼。
最开始,他的目标是那江家的江年,虽说家境穷酸了点,但好歹也是秀才,又没怎么娶亲,倒也是不错。
只不过,陈大人的夫人却不乐意了,她可舍不得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穷酸的下等人家里头受苦。
她看上的是朱康,一是从京都回来的,身上都是书生之气,其次就是他那名声在外兄长朱夫子,有朱夫子在,还不怕朱康进不了三甲。
虽说朱康已经娶了亲,但她打听过了,那女子是个妾,倒也不怕。
而且朱家可比江家富有的多,那院子都比人家有气派,女儿嫁过去,也不用担心吃苦。
一番下来,那陈大人倒也被自家夫人给说通了,觉得是这个理,于是今个就请人找到了朱康,想同他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