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大战前夕
可在苏子鱼眼里,还是那么牵强别扭。
“即使你为我做了什么打算,也别想我会按你的意思去做。”苏子鱼走近,微微低头看着此刻端坐着的花无痕,道:“子鱼只有一句话,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花无痕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在敲打着的折扇渐渐停下,眼圈忽然红润,长长的睫毛在眼角投下一片阴影。如果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说的是他和东方羽,如果真有生死契阔之说,那么就是他和苏子鱼,子鱼他,永远会陪着他,永远不会离他而去。
花无痕眨了眨眼睛,一颗泪珠从眼中滑落。
他忽然笑了,点头道:“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两人相似而笑。
虞国所有适龄男子都被征进军队,即便如此,也只有三十万不到的兵力,虽与凉国兵力接近,但与凉国作战能力却不能同日而语。毕竟,凉国的军队早已形成规模,且训练有素,随时可以作战。但虞国的,只是刚刚组建,仓促进行训练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好在花无痕手头有火云令,还有一支火云神军。
瑄衍没有给他多少时间训练军队,东方羽与倚蓝大婚后十日,便以虞国藏匿杀害丽妃行首为名出兵虞国。
这只是借口,实则是开始他的大一统计划。
为确信第一次出师能大捷,瑄衍御驾亲征,从南国取道,意欲攻取偈城。
大军压境三日,偈城告急。
花无痕帅大军驰援。
城门上,两人再次对峙。
不同的是,上一次他是花天影,他孤军奋战;这一次,他是花无痕,他身后有千军万马。上一次,是他一个人的命,这次是成千上万虞国人的命。
战鼓响,前锋将军林慕率兵迎战。
尘嚣漫天,厮杀声、呐喊声穿透云霄。
花无痕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墙下尘嚣漫天、战马纷乱,听见厮杀声、呐喊声穿透云霄。
一身灰色铠甲的林慕勇猛无敌,以一敌十。
虞国士气大受鼓舞,即使没有上过战场,即使没有经过训练,在凉国士兵前,也不落下风。
战车上的瑄衍静静看着,转脸对身旁的人说了句什么,那人从战车上跨到旁边的马背上,风驰电掣般冲向最前线,到了林慕身前。
长矛如一阵霹雳,劈向林慕。
林慕吃力闪过,接下来接了这人几招,都有些吃力。
渐渐开始无暇顾及其他人。
忽然,一支羽箭穿过人群,直指林慕而来。
速度之快,几乎能刺破空气,力道之大,几乎能将所到之处的人震开。
林慕来不及躲闪,羽箭没入胸膛。
城墙上的花无痕飞身跃下城墙,轻盈落到一匹骏马上。
亦是风驰电掣般往林慕而去。
瑄衍看见碧色的身影从马上一跃而起,飞身的瞬间抽出腰间的长剑,长剑一挥,强大的剑气将身下的人纷纷震倒。
同样的身影,同样的手法,和那日在湖心亭上的花天影如出一辙。若不是清清楚楚看见这人是花无痕,瑄衍几乎要以为是花天影出现了。
他不知道,这个人就是花天影,他只觉得他们是兄妹,自然武功也师从一家,这样相似是情理之中。
花无痕将林慕从人群中捞出,未多作停留,便抽身离去。
虞国鸣金收兵,瑄衍一战告捷。
他知道花无痕不会这样容易溃败,所以不敢贸然乘胜追击。
而此时的花无痕,迎战只是幌子,偈城百姓已在转移,转移后,便打算放弃偈城。
偈城与南国接壤,又难以防守,花无痕本就没有打算守住。
他想要的不过是林慕在此次战役中战死,
不日便传出消息,偈城守将林慕战死,偈城失守,花无痕率军退守盐城。
消息传到东方羽耳中时,他正听着小曲。
以为听错了,命歌女停了歌,又让报信者再说了一遍。
几乎从椅子中跳起来,林慕战死?偈城不到三日就被破?
林慕不至于这么差火,他经过多少次生死之关?怎么会在这么小的战役中战死?花无痕那样的人,怎么会三日就破城?
他又问了一次:“消息确定无误?”
报信者答道:“千真万确。”
东方羽垂下眼眸,到底是瑄衍太厉害?还是花无痕故意使然,好让瑄衍轻敌?可是林慕,他真的死了么?
而花无痕,要走林慕难道就只是去当他的前锋将军?
收到瑄衍出兵的消息时,他并没有打算支援。而此时,已经开始坐立不安。
虞国盐城中。
花无痕与花如云促膝长谈。
花无痕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妹妹,父母去世后,他就把妹妹当女儿一样养着,养出了她的骄纵任性,他从前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却随着如云越来越大,和所有的父母一样,当心她不能照顾自己,以后会吃亏;他也像所有父母一样,想给她找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花无痕问如云:“何时知道了他就是林慕?”
“来偈城后。”
如云和花无痕并肩而立,长长的黑发垂至腰下,如云身姿曼妙,亭亭玉立;花无痕玉树临风,清雅脱俗;两人站在水榕树下,入秋后的水榕花已经凋谢得差不多,熙熙攘攘落在地上,像是铺上了一层白雪。
远远看去,似一幅水墨画,美不胜收。
花无痕温柔看着如云,道:“姐姐记得,你以前喜欢和他在一起。”
花如云低下头,“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也许如云这么一走,这辈子也无再见的机会,花无痕忽然有些舍不得。可是为了她的幸福,他不得不放她走。以如今的形势,他已保护不了她。
“姐姐能放心得把你交给他吗?”
花如云错愕得抬起头,大而灵动的双眼忽闪忽闪。
花无痕微笑道:“如云愿意吗?”
花如云好不容易听明了花无痕的意思,羞怯得低下了头。
看这情形,花无痕明白了她的心意,道:“世人都以为他已死,你们俩可以远走高飞,过神仙般的日子。”花无痕撩起花如云耳鬓的一缕秀发,柔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