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来人是一个身材似铁塔般雄壮魁梧的汉子。
那汉子皮肤黑黝黝的,约莫着有两米多高,披着黄黑相间的兽皮赤裸着脚,微微露出来的胸口和胳膊上长满了浓密的汗毛,头上那就更不用说了,披散着的头发都已经把他的脸给遮住一大半了,只在发丝缝隙间隐隐露出他那浓厚的眉毛和漆黑发亮的眸子。
这分明就是一个茹毛饮血未开化的野人。
楚飞尘蒋义等人看着他那可怖的模样顿时心生畏惧,都各自往后连退了好几步,躲在远处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你是何人?”楚飞尘躲在众人身后壮着胆子问道。
那野人没有理会楚飞尘,旁若无人般径直走向那匹刚刚被众人拉出来白马。
他咧开嘴嘿嘿笑着在马尸旁蹲了下来,伸出他那双粗大厚实的手连连拍打着马肚子道:“好久都没吃过马肉了,俺今天运气真好。”
那声音雄浑有力,但却隐约给人一种稚嫩之感。
说完那人便将自己的右手往马肚子下面挤去,双腿半蹲着大张开来使劲撑着地面,突然一声似雷鸣般的吼叫,待众人看到那野人的举动后顿时吓得浑身发颤,眼珠都快要掉出来了。
只见那野人竟然一把就将那地上的白马给硬生生抬了起来,随即一把扛在了肩膀上,迈开步子若无其事地往回走去。
这马少说也有五百来斤,可这野人竟然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就把它抱了起来,力气可谓着实惊人。
众人看这野人要离开了都松了一口气,可谁料那胖脸男子却突然开口喝道:“站住。”
众人刚刚松下来的神经瞬间又都蹦了起来,皆不解地朝那胖脸男子看去。
只听那胖脸男子躲在人群中间埋着头颤巍巍道:“这……这是我们的马。”
原来是那胖脸男子见野人就这么要走,想着快要到嘴的马肉就这么飞了便不甚甘心,竟然还想要虎口夺食。
这话刚一出口,那野人便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众人,那眼神仿佛就像一把把刀子似的直插人们心窝。
众人心中破口大骂,都恨不得把那胖脸男子打得连娘都认不出来,这野人这般厉害,就算他们这么多人全部一起上,也只是别人几拳几脚的事,竟然还敢去和他抢马,这不是找死吗?
众人都绷直了身体,大有一言不合便拔腿开溜之迹。
“你们的?你们难道要抢俺的马?”
野人扛着马犹如神话中的战神一般,众人不动声色,慢慢朝两边散开,把那胖脸男子给暴露了出来。
那胖脸男子直视着野人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当即就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哭丧着脸道:“大爷,我错了,放过我吧,这马不是我的,是少爷的,您要找找他。”说着他便伸出一只手直直地指向了远处的楚飞尘。
野人面露不解之色问道:“少爷的?那你们少爷是谁?”
众人沉默不言,离楚飞尘较近的几人也不声不响地散开,只剩下蒋义一人哆嗦着腿留在他身旁。
楚飞尘嚣张跋扈,平日里在莫奈城中为非作歹不可一世,大家都或多或少被他欺辱戏弄过,平时在城中自己等人身为楚家堡下人不敢发作,只得忍着,而且还不得不装出对他的尊敬仰慕之情,以及被他捉弄之后的享受欢欣之色。
可现在已经出了城,众人都心知他要去往很远的地方,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纵然不会表现出对他不恭,但要他们这时候还要替他卖命挡刀子那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楚飞尘又惊又怒,暗自骂道:“这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说要吃马肉的,也不是我让他站住的,你们这群混账,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蒋义强装镇定,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拱手道:“误会误会,好刀配好鞍,宝马赠英雄,这马今日有幸被壮士相中是它的运气,也是我们的福气,既然如此壮士快把它带走吧,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无期。”
“正是正是,这马我送你了,你快走吧。”楚飞尘闻言连连点头附和道。
那野人听完一愣,然后把扛在肩膀上的马“砰“的一声仍在地上,瞪着一对虎目朝楚飞尘喝道:“这马明明是俺的,怎么又变成你送俺的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呆,随即便幸灾乐祸地看着楚飞尘。
楚飞尘紧紧握着拳头,牙齿咬得呲呲作响,他埋着头不敢回话,只暗自骂道:“你这厮得了便宜还卖乖,好生不知羞耻,待我学武归来后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是,这马是您的,快拿着它走吧。”蒋义笑嘻嘻地附和道。
那野人点了点头对着楚飞尘鄙夷道:“这才对嘛,明明就是俺的马,还非要说是送给俺,你真是不知羞。”说完他便又躬下身子,探出右手向马身上抓去。
楚飞尘闻言怒火中烧,愤怒像泄了闸的水一般再也忍不住了,朝着那野人厉声骂道:“你这浑人,这马明明就是我的,都说送给你了竟还羞辱我,当着不要脸。”
他刚开始说的时候那叫一个中气十足,说完之后他头脑便又渐渐冷静下来,回想起方才野人单手举马的画面双腿开始不自觉地发软,不禁连退了两步,满脸惊悸地盯着那野人,生怕他暴起杀人。
只听那野人怒道:“这坑明明是俺费力气挖的,这马掉进去当然就是俺的了,树爷爷说过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拿人东西就得给人回报,你们这分明就是想要占俺的便宜。”
楚飞尘虽在莫奈城中兴风作浪,但他锦衣玉食,花钱大手大脚,打伤了别人也会给人钱财银两,从来就没有占过人财物上的便宜,现在却被那野人这么说,本来刚才已经熄了的怒火又瞬间重新燃了起来。
他当即便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放屁,这白马跟了我三年,要是掉进你的坑就是你的,我刚才也掉了进去,那我岂不也是你的。”
那野人闻言突然楞住了,只见他眉头紧紧地皱起,低着脑袋好似在冥思苦想,久久不言,半晌后才闷声道:“你是人,当然不能是我的猎物,可这……这马……嗯……可是虎爷爷说过我抓住的就是我的啊。”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肥实粗壮的右手不停地挠着脑袋,好似要把答案从脑子里抠出来一般。
楚飞尘和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清新脱俗的说法,不过仔细一想,这深山老林平日里少有人至,这野人貌似常年在这里捕猎生活,可不是抓到什么野兽就当作是自己的,哪里还思考过别人的财产这回事。
楚飞尘打量着野人问道:“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俺从记事起就在这里了,算起来应该有十年了吧。”
“记事起?十年?你现在多大啊?”楚飞尘疑惑道。
那野人鄙夷地看着楚飞尘道:“不都和你说是十年了吗,当然是十岁啊。”
众人听到这里都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铁塔般的魁梧壮汉,他那碗口般大小的手臂比常人的大腿都要粗,胸膛似乎和墙一样厚,浑身上下的肌肉充斥好似快要爆炸般充满着力量,茂密的汗毛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可他竟然才十岁。
众人一阵无语,野人见众人不说话都傻呆呆地看着自己,略微感到有些不自在,便又指着马问道:“那这马现在到底是谁的?”
“原来是个小屁孩。”
楚飞尘听见这野人说自己才十岁,顿时便松了一口气,看着那野人嗤笑了一声,满脸云淡风轻道:“当然是我的,刚才我和马一起在路上好好走着,莫名其妙地掉进这坑中,马被你弄死了,我也差点死了。”
他越说越恼怒,不禁瞪着眼睛骂道:“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打猎挖坑你去其它地方挖啊,谁tm在大路上挖。”
一旁的蒋义见状也瞪着眼大着胆子附和道:“对,你把少爷的马给弄死了,你得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