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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2-21出走

王嘉颖跟狄小侯一夜洞房,欢愉无限。次日早早醒来,便发觉自己是一个人,狄小侯不见踪影。

她起床,寻遍了候府,就是不见狄小侯的踪影。问狄慧荣说不知道,问狄伟国回答不敢过问主人去向。

狄夫人刘芳,在候府左侧的报恩寺院内居住,吃斋念佛。王嘉颖生性泼辣,行事不守常规,跟这个婆婆并没有什么话说。因此她就算生气,也不想去报恩寺院,听老人家唠叨。

王嘉颖抬起头,百无聊赖,远远的看到报恩寺院内的报恩寺塔,有种高耸入云的感觉。

她生了一阵气,决定要找些事情做,不然会发疯的。

后花园的曲径内,幽深宁静,一半是树林,一半是竹林。两者之间是一个很大的湖泊,湖泊中间堆了假山,假山上有飞瀑流泉。

院墙跟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那儿挥汗如雨。他的动作很机械,就是不断地拔刀,再将刀收入鞘,再拔刀。这只是第一个动作。

第二个动作,连贯起来,需要完成拔刀,砍,入鞘。王嘉颖看得有些眼困。但是他会过头来,她发觉这人长得很帅。

也许他并不比狄小侯帅,也不比狄小侯高大,但他比狄小侯更年轻,更显得亲切。

狄小侯可是侯爷啊,他以前是小侯,现在是临贺侯。

这个大男孩,显得很腼腆的样子,他叫做司徒东西。

王嘉颖忍不住说道:“小东西。”

司徒东西不好意思道:“小时候,人家都这样叫我。”

王嘉颖说:“你为何会在此。”

司徒东西说,“是狄小侯从漠北落日马场将我带回来的,我是他的小跟班。”

“啊,你家里原来是干什么的。”王嘉颖问道。

司徒东西却不回答。

他的家在陕西米脂,爹娘早逝。他跟着哥哥司徒南北过日子。司徒南北加入了青龙会。在一场搭救青龙会会众的战斗中,中了东厂的犬齿箭,死得非常惨。他自己流落异乡,在落日马场替人牧马。狄小侯新近被青龙会网罗,青龙会便将司徒东西交给他,代为照顾。

司徒东西不太懂事,青龙会相关人员觉得他不适合加入,因此才甩包袱,让他跟狄小侯当了跟班。

司徒东西懵懵懂懂,对自己的身世也忌讳莫深。

王嘉颖却是个话痨,不断地问他,他只好勉强告知,自己父母双亡,唯一的哥哥也在江湖中不幸身亡。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王嘉颖心存怜惜。

如此可爱的乖男孩,跟一个新婚就不见了丈夫的怨妇,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一会的功夫两人就已经熟络。

到黄昏的时候,狄小侯回来了。他显得很困,晚饭都没吃就睡了。夜里他也不碰王嘉颖。王嘉颖留了个心思,假装熟睡。半夜里,悄悄地跟随他起了床。

因为他武功高,不敢跟得太近。正好那天夜里,有星月,夜幕里的一切,显得那么美好。静悄悄的富贵巷,连个鬼影也没有。

当狄小侯身影消失在上山的路径时,王嘉颖才走到临贺侯府的大门前。安保人员见是他们家的少夫人,哪里敢阻拦。只好任由她,尾随了狄小侯,朝山上的归元寺行去。

王嘉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夜幕下行走,不知名的虫子鸣得正欢。她感觉心底不妙,狄小侯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归元寺的院门,敞开着。一直以来这座年久失修的寺院就从来没有关过院门。仅有的几个和尚,日子倒是过得舒坦。慵懒而惬意。有时候有口饭吃就是了。但他们一定没有好好学涅槃经,涅槃经可是长智慧的一本好书。可惜了。

和尚尚且如此,何况世人乎。佛讲究舍弃,世人却贪得无厌,还去求佛,真是本末倒置,南辕北辙。

除了和尚住的禅房,其他殿堂几乎都是敞开的。王嘉颖像个迷途的小鹿,到处乱闯。

在后院的藏经阁,她意外的发现了灯光。

其实天上的星光月光,比灯光亮多了。藏身佛殿阴影里的王嘉颖,看到了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亮着灯的房间内,两个倒影映在窗纸上,清清楚楚。这个姿势,新婚之夜,她有过体验。

她不能确认其中的一个人就是狄小侯。所以,她大着胆子,蹑手蹑脚,走近了,听到里边肆无忌惮的喘息声。

男人的声音,是狄小侯,确切无疑。“好,好儿。”

陈好儿吃吃地笑:“狄小侯新婚却跑出来偷腥,说出去,任谁都不相信。”

“我从小就胆大妄为,长大后越发不可收拾。”狄小侯叹息道。

“我不同你。我其实很胆小的。我是被命运逼到这个份上的。至今想来后怕。”陈好儿说。

“怕什么。”狄小侯问。

“怕连累了家人。”陈好儿心有余悸道。

“有我在罩着你们,不怕。”狄小侯感觉自己要逆天了。

“你说,皇帝知道你这样了,他跟你还是朋友吗?”陈好儿很迷茫道。

“我也不知道。我们总有借口,总能给自己做的事找到借口吧。谁知道呢。”狄小侯说完这句话,异常神勇,连屋外的王嘉颖都能感觉出他的努力。

王嘉颖心底崩溃,恶狠狠骂道:“贱人,两个贱人。”她几乎就要瘫软在地上,转念一想,“倘若此刻他发现了,会怎样?”她觉得后怕,于是撒开腿,就跑。

室内,狄小侯可能是最松弛最没有警觉的时刻,他叹息道:“我喜欢这样,无法无天的感觉。”

陈好儿幽幽道:“是啊,这里可是佛寺。山下就是你家。你杀的那个人,是你爸爸的世交,你跟钟孝勇,亲如兄弟。越是这样,你是不是越觉得很嗨,比刚才那一瞬间更嗨。”

狄小侯叹息道:“看来你很了解我呀。”

陈好儿笑道:“越是了解你,就越明白,不能跟你太久,萍水相逢即可,久了你就会厌倦了,甚至还会被你害死。我们下不为例。”

狄小侯说:“好,下不为例。”他的人生路很长,也许,他会像所有人追求的那样,都是冲着北京城,他皇帝朋友那个宝座去的。无一例外。

其中一个神秘人如此。

隐藏很深的青龙会总舵主,也是如此。

王嘉颖精神散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临贺侯府,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

她喝了一杯茶,越想越气。开始乱砸东西,卧室被她一番折腾,弄得遍地狼藉。不行,得找点儿事情做,他她眼前浮现出司徒东西无邪的眼神。她看了看屋内,唯一没有被她推倒的沙漏,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她不管,一个在气头上的人很容易忽略一些习俗和规矩。

她气冲冲地穿过长长的廊道,去到下人的住处,找到司徒东西的房间,砰砰敲门。司徒东西被惊醒,迷迷糊糊问道:“谁。”

王嘉颖回:“我。”

司徒东西说:“你是谁。”

王嘉颖一时兴起,大喊道:“王八蛋,快开门。”又是一阵紧似一阵的敲门,她歇斯底里,豁出去了。

感觉很久的样子,屋内亮起了灯,门哑的一下打开,她没头没脸就抱住了司徒东西的身体,泪如雨注,一边哭一边往他怀里钻。

“这可使不得。少夫人。”司徒东西忙乱地推开她,一边往后退。

她一屁股坐在他的床上,气鼓鼓道:“他不是人。”

司徒东西陪着小心道:“怎么啦。”

王嘉颖胡乱地说了一通,司徒东西终于明白是啥回事了。他叹息道:“这事,我帮不了你呀。”

王嘉颖生气道:“谁要你帮了。我只是,只是要你安慰一下。”

司徒东西说,“安慰当然可以。但是,像适才那样,可不行。再说了,现在三更半夜,也不行呀,安慰都不行,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就死定了。”

王嘉颖意识到,这可是大问题。她不哭了,抹了一把泪说,“那还,我走了。”

司徒东西说:“你,你保重。”

王嘉颖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天亮醒来,发现丈夫并没有回来。

她左思右想,就是不服气,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决定离家出走。

她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从报恩寺院的侧门,溜了出去。她来到大街上,已经是人来人往。她远远瞥见路边的一家车马店。

她在路边树丛里,使劲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脸上的脂粉一塌糊涂。随即又弄乱了头发,像一个永远忙不完的小妇人。她脱了身上的新衣服,换上一身便装。

然后毅然决然地朝车马行走过去。她跟车马行老板说好价钱,租车出了城,前往贺县。她的目的地是广州,她已经拿定主意,不让狄小侯找到她,让他后悔死。她计划在贺县县城换车马,沿途不断换车马,以隐藏自己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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