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奥运会开幕了,举国都欢腾。有线电视有十个频道直播奥运会——中央一台、四台、五台、七台、北京台、上海台、天津台、广东台、山东台、天津台。寨背人有幸能象城里人一样,享受这十个频道的电视直播,一时万人空巷,都聚在电视机前分享喜悦了。
李鹤出了一个点子,中国队每得一块金牌,她就放一次鞭炮祝贺。
添雄感到这个办法可以激发寨背人的爱国热情,便用广播发出了号召。
这一举动让暴家的鞭炮铺火起来了,村民们骑摩托来买鞭炮的络驿不绝,鞭炮声在山坳里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寨背集中放鞭炮的时节有四次,一次是春分祭扫祖墓时,时长不过三天;一次是春节除夕到初五,时长不过六天;一次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以放烟花为主,时长不过三天;一次是中秋节,时长不过两天;平时是婚丧嫁娶,移坟造墓,家里添丁才放炮,这一次持继了十六天,把老暴的嘴都笑歪了。
添雄发现,这个李鹤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以支书的身份,和她聊起了关于寨背村如何发展的话题。
李鹤说:“人心齐,泰山移,我是想点燃一下寨背人的爱国激情,寨背不愧革命老区,人们爱国爱党之心令人感叹!如何把这种朴素的热情转化为建设家乡的动力呢?我想应该引导他们接触新事物,让他们敞开视野。”
“说得好!那怎么才能让他们敞开视野呢?”添雄追问道。
“上网啊!现在网络信息传播最快,连国外的事件都能第一时间上网查到。”
“你是说让寨背百姓都买电脑上网?刚换完彩电,又买电脑,是不是太快了!”
“咱们的有线电视比城里晚了八年,电脑晚了五年,不是太快了,是太慢了!”
“我是考虑寨背百姓的承受能力啊,你给我五年,不!三年就行,等黄牛繁育起来,黄酒打开市场,蟹黄成了气候……”
“我不是说一夜之间就让家家户户都买电脑上网,他们即使有钱买电脑,也需要一个培训过程啊。我是说引导,引导就是让人们对电脑感兴趣,接触它,喜欢它,最后离不开它!这是有过程的,也许一年,也许三年,也许更长一段时间。”
“那你说说如何引导吧!”
“你说如果让你和乡亲们都能上电视,你会怎么想?”
“有这种可能吗?”
“太有了,把摄像机连到电视上,用摄像机镜头对着你,你就会出现在电视上。不信你来试一下。”
李鹤把电脑的摄像头对向了添雄,打开了视频开关,添雄便进了电脑屏幕。
添雄兴奋地站了起来说:“有了,我把市场入口那块地给你了,你设计一个能让百姓进电视的场所,村里投资给你建设!”
李鹤也兴奋地站起来说:“那就建一个电脑网站,一楼设婚纱摄影、化妆美容、打字复印、电脑培训四个门市部,二楼设宿舍食堂,后院办幼儿园,我以商养站,让寨背百姓拍寨背人的电视剧……”
李鹤沉浸在了幻景之中,半天才从憧憬中回到现实,继续说:“我一个人不行,需要招大学毕业生,要新媒体专业的,幼师专业的,导演专业的,还要招服装师、化妆师……”
添雄打断了她的憧憬说:“咱们一步一步来吧!先建你说的门市部、幼儿园,赚了钱再聘那些人才,我只有建楼钱,没有工资钱,你要聘那么多人才,你说的那些买卖能赚这么多钱吗?”
“婚纱摄影肯定赚钱,你想啊,人一辈子就结一回婚,舍得花钱的,旁边是婚庆酒楼,这边给新娘化妆美容,然后照相、录影,一次收上2000元不贵吧!”
“怎么不贵?500元都贵!这里不是城里,一年也不超过50对结婚的。那个打字复印也不会有生意的,我说办幼儿园是个好生意,你就办幼儿园吧!咱们这里就是留守儿童多,能教他们跳舞唱歌,会有人来的。”添雄给李鹤泼了一盆凉水。
李鹤才19岁,能想到这些,已经超过她的年龄段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没成熟起来,被添雄说得泪如雨下。
添雄见状马上哄道:“我没说你的想法不行,只是说一步一步来吗?你要招专业人才,也不需要宿舍,婚庆饭店里有标间,可以给他们住嘛!不需要重复建设喽!下面的一楼给你一半,你把照相、摄影、化妆、打字等经营项目放到网站去办,村里还认你是招聘的人才,还会给你开资的。项目赚的钱,村里一分不要,去实现你的理想,你看行吗?”
李鹤听到这话不哭了,撒娇地说:“那人家是幼师毕业的,幼儿园也得给我办!”
“行!行!行!只要你能干得来,就由你来当园长,招谁用谁你说得算行吗!”
“这才是我的好舅舅呢!”李鹤的脸又绽放了花朵,亲了一口添雄说。
幼儿园按李鹤的要求建起来了。一楼门洞南边用了通长大玻璃窗,18米长的大厅装成了儿童乐园:有蹦蹦床、彩球池、猫猫屋、木马排、积木块、浅水池、水滑梯。
二楼是4个大教室,设3、4、5、6岁四个班,班班进了小桌椅。
三楼平台的女儿墙上设了防护网,孩子们可以在40米长的水泥楼顶上跳格子、扔口袋、跳皮筋、玩游戏。
楼后40米长,12米宽的院子里有大滑梯、大秋千、翘翘板、大转盘,还有跑道、沙坑和爬绳。
正象添雄说的,寨背的千户居民中,有娃娃上千人,小学有300多人,初中有200多人,学前班有5、60人,3岁以下有100多人,幼儿园的适龄娃娃有300多人。
李鹤要按照县城的价格,每名儿童每月收100元学费,添雄一听,说太高了,给砍去了一半。
李鹤跟添雄吵了一架,说孩子是要吃间食的,一天一人得一元钱,雇4个幼儿教师,每月得8000元,一个月的开销就得1.7万,每人50元,一个月别说赚钱了,还得赔2000元。
添雄是怕收钱高了,老人们不送娃来,幼儿园办不起来。听李鹤这么一说,知道自己犯主观主意错误了,但是,他想这里怎么也得比县城低一点,最后按每月收费80元招生了。
出乎添雄的预料,生源却超过了300名。他纳闷了,这些老人怎么变得这么大方了呢?
他找到几个娃娃的爷爷奶奶一聊,明白了。原来出钱的都是在外面打工的父母们,他们一般都在大城市打工,如果每月200元的话,他们都会把孩子带走,可是大城市公家的幼儿园不收他们的孩子,私人幼儿园每月学费没有低于500的。
添雄后悔了,没想到这里面的商机这多大,听李鹤的对了,自己犯了外行干预内行的错误,他认识到了一个真理——专业的事要专业的人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