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会是谁,但,如果不出意外,你就是密局因为一些我现在不知道的原因派来我的故乡,元笛镇的人员。
我首先要警告你:请不要相信密局新派那些人,不论他们对你说什么,那都没有任何的可信度。
他们在谋划一个巨大的阴谋,足以毁灭所有的阴谋,但我的证据不足,无法向密局旧派的几位高层透露这些目前仅仅是猜测的事实。
不过,我的死亡应该可以引起老派几位的警惕,他们可能会以各种原因派遣人员来到这个地方,元笛镇。
而这里也是他们执行阴险计划的第一步,让某一位邪神降临,他们似乎和祂达成了某桩肮脏邪恶的交易。
最后,我想告诉你的是:在这里一定要小心,这里隐藏着一件我还没有摸清楚的秘密。
但根据我找到的线索以及秘密和米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几名地质教授联合探讨的结果,元笛镇曾经有一条磅礴的大河穿过,我们还一致认为元笛镇曾经的海拔超越现在最高的山峰。
希望我提到的上述情况能够对你接下来被密局指派的任务以及后面的生涯有所帮助。
一位曾经的残忍刽子手真诚祝愿。
……
信件到此戛然而止,短促有力的内容向钟逸凡彰显一件他不敢想象的情报和事情。
密局里面可能分为两个派系,甚至更多,这证明密局内部仍然有着摩擦和争执,并不是铁板一块。
其次,新,旧两个派系的关系也十分紧张,而信件的作者毫无疑问的是属于旧派的人物。所以,这里面的内容究竟能够信任多少,还有待考证,尽管钟逸凡觉得一个将死之人也有可能抛开派系偏见。
但,谨慎的心态还是要有的,对于新派的警觉也还是要有的。
这个人的身份其实也扑朔迷离,能够联系到米斯卡托尼克这一所在圈子里被誉为最接近神秘的学校,甚至有“超凡大学”的大名这一大学,他的实力绝对非同凡响。
他在密局的位置也值得钟逸凡深思,能有机会和密局的真正高层交流,他在密局应该是有着重要的职位。
天色已经慢慢黯淡下来,山野里扑面而来的清风伴随着丝丝湿气,这里的晚上像极了清晨,人们也常常漫步在大街小巷。
钟逸凡早早地就把灯熄灭了,因为卧室里没有窗户的缘故,所以钟逸凡倒是也睡得很快。
而钟逸凡的目的自然是不可能只想睡觉,他是想要找到老布兰祂们,交流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祂们毕竟是远古时期的遗留下的,总应该知道那以前的新海是什么地方吧。
可是,钟逸凡并没有得偿所愿,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要知道,在他接触了古灵堡垒后,就再也没有做过一次梦,即使是在那之前,他做的梦境也是极少的。
梦里钟逸凡来到了一座可怖的山峰脚下,在围绕高山的小小缺口处,一条大河奔腾穿过,顺势流下,声音惊天动地。
在山的顶端,那有淡紫色电光的雾气里,掩映着一座恢宏的宫殿,仅仅是向钟逸凡透露出的一角,也让他无法呼吸。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受到了惩罚,罪责是直视那座宫殿。
它高耸入云,仿佛要穷尽天空的边际,围绕着它的,就是那条似乎永远不会干涸的狂流。
眨眼间,钟逸凡已经来到了群山之巅,那不可亵渎的宫殿就在他的旁边,滚滚江水从他的左侧流逝,钟逸凡看不到它的源头,因为它的那一边隐没在比山峰更高的云端。
天空中,有一片无垠的海。
这个想法莫名地从钟逸凡的脑海里奔涌出来,他暂时承认了这一观点,否则没有可能来解释这样的激流怎么会出现在如此高的山峰。
宫殿的大门似乎在为他敞开,水里游动的诡异生物向着山脚撞去,那就像是它们的使命。
钟逸凡不敢进入宫殿的内部,里面透露出的隐约气息让他感到恐惧和不安,他宁愿放弃自己的好奇心,现在的情况,就让它见鬼去吧。
钟逸凡迅速离开那座宫殿,他不想与其有任何接触,那可能会导致自己直接面见死神。
当钟逸凡想要这山峰里的平原兜转一圈的时候,他已经醒了。白炽灯并没有打开,现在和黑夜没有区别,但钟逸凡听见了一些响动,咯吱的声音可能是卧室的活动木门。
说实话,钟逸凡并不觉得那扇没有锁的活动木门能够抵挡住什么,因为他明显地感觉到有人通过那一点点的门缝注视自己,他的嘴角还可能勾勒着诡异的笑。
感觉很强烈,钟逸凡的心跳变得急促,还符合某一种邪恶节奏,让钟逸凡害怕着眼前的一切事物。
钟逸凡好像听见了那人的笑声,被轻推的木门发出的声音也无法掩盖那种罪恶,声音里有着不能描述的恐惧在传染。
目前掌握钟逸凡的人格想要通过调换精神来恢复自己的状态,并且保证每一步的合理性,自己现在的情况绝对不再适合支配身体了。
可是,失效了,钟逸凡人格分裂而引发的精神层面的能力失效了!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并且钟逸凡十分确定,这和厉江帆当时使用一件神奇物品所制造的幻境截然不同,幻境就是一种精神效果,它绝无可能断除和精神的联系,否则眼前的这一切都应该消失。
钟逸凡感觉那个人在向自己逼近,他的脚步很缓,但夹杂的笑声出卖了他,他也只是在上演一出滑稽戏给钟逸凡看。
他突然的摔倒,是为了博得钟逸凡一笑,可是在钟逸凡看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符合心脏律动的每一个节点。
这时,门缝里又出现了一双眼睛,他和前面的人一模一样又迥然不同,他的表情永远是哭泣,他的眼神充满怨恨,他在一开始那人的身后,紧盯着钟逸凡。
当前面的人向前走了三步之后,他缓慢地把脚探出,也走了一步,另外一个人又在门缝里看着钟逸凡,他的脸色狰狞,愤怒和悲伤在交杂,在奏响。
他也向前走了出来。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无穷无尽,他们的步伐凌乱,可每一步都是钟逸凡的心跳,于是,钟逸凡的心脏在承受极大的痛苦,扭曲而蜷缩的身体不停地在床上打滚,钟逸凡不能忍受这种痛苦。
围绕在钟逸凡的身边,蹦蹦跳跳,他们在做出险恶的舞蹈,他们在吐露疯狂的呓语,他们在召唤地狱里的恶魔,他们在等待死神的降临。
钟逸凡彻底的崩溃就在那一刹那,他开始和他们一样,他的表情变得疯癫,他的动作变得诡谲,他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笑声在蔓延,他们看见钟逸凡的行为,不约而同地笑了,钟逸凡也跟着狂妄地笑。
……
钟逸凡醒了,他的脸上还带着残余的疯狂与神秘,他的心脏在某一刻骤停。
钟逸凡睁开了他的眼睛,眼神十分冷厉,怒火在不停地燃烧,理智的人格接管了身体。
即使这样,钟逸凡还是有止不住的愤怒,他的人格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可是权力最大的理智人格。
略一思索,钟逸凡立刻做出决断,符号又开始在钟逸凡的手掌下浮现,他的祈祷内容是让自己的情绪平复。
异在不断地消失,宛如溃堤的洪水,终于在仅剩下四分之一时缓缓停下。
不是成功了,而是祈祷完全控制不住。
连拥有祈祷者混乱性质的钟逸凡配合祈祷的能力都无法屏蔽这种情况,可想而知,这力量有多么强大。
钟逸凡是不可能放弃自己的,他转头看向黑暗里,书桌上的那份调令。
他踉踉跄跄地朝书桌奔去,但心跳的剧烈导致的头晕,极大程度上限制了他的动作,钟逸凡直接摔倒在坚硬的地板上,鼻梁被重重地击打,血液开始喷薄而出,不一会儿就浸染了地面。
钟逸凡挣扎地在地面蠕动,额头下流的血顺着眼皮滴落,钟逸凡的动作越来越慢,向上伸的手缓缓垂下,他的眼皮开始不受指挥地合拢,眼前只有一片血色。
最后一次行动,钟逸凡动用仅存的一些异,使自己能够利用残留的力量以及异的加持进行起身,拿到那份调令,凭借它也许可以把这种危险的状况进行缓解。
那份调令应该是有安晨命使用的那秘物的能力,它当时既然可以暂时压制元笛镇的异常,应该也可以帮助自己渡过危机。
钟逸凡起身一扑,却在书桌的上空昏迷了,失去了意识,堕入无尽的恐怖深渊。
在那几秒钟,钟逸凡又看见了那些人,他们在漆黑里徘徊,他们嘶吼着,声音回荡在钟逸凡的耳畔。
而嗡鸣声在他们的中间传来,他们位于一开始梦境里,那山峰的脚下,所有邪恶盘踞的幽深洞窟。
那其实未必是洞窟,但钟逸凡实在无法找到更贴近的形容词去表达自己的意思。
钟逸凡在那里看见了血红的分成三瓣的眼睛。他们开始转身,朝着钟逸凡嬉笑,笑声尖锐得像一把把钢刀,想要杀死钟逸凡来取悦他们召唤的那个邪灵。
他们的脸都变成了一张让钟逸凡害怕的用最高级的显微镜都无法分辨真假的脸——钟逸凡自己。
刺痛,光亮,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