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以知道的如此详细?”太后问黛玉道。
黛玉从怀里拿出了请愿书递给太后。
太后看罢大怒,厉声问皇上道:“这件事,你是如何处理的呢?”
“朝中之事,在这里不便去说。”皇上依然是敷衍着。
“皇上不必托词。”黛玉起身,看着皇上道:“当你将水溶带领的兵卒停到京城三百里之外,一个将领岂能不知皇上的用心?”
“这”
未待皇上说完,黛玉继续说道:
“虽然你封闭了一切消息,我们尚能知道北静王爷的消息,如果王爷想做出什么不利于朝廷的事情,又岂是难事?又岂会心甘情愿的被你关入大牢?”
这个皇上心下确实有些忌惮,自己封锁的这么严密,居然能让北静太妃和北静黛王妃知道消息,看来自己不可小觑了这个女子。
黛玉继续说道:“如果王爷有谋反之心,那三百里外的士兵岂是吃素的?而且一旦他们知道自己的首领被关入大牢,后果当时如何,皇上岂会不知呢?你觉得王爷带个消息出去难道很难吗?”
黛玉这么说,其实早有了准备。蓝庭给飞鹤的令牌貌似统领府内的侍卫,其实不过是蓝庭为了掩人耳目罢了。那个令牌其实是可以统帅三百里外的士兵的,如若皇上下了对水溶不利的事情,飞鹤可以很快召集城外的士兵冲进来,这也算是蓝庭的一个打算。当初让士兵三百里外等候,而只让水溶带着几个将领入宫见皇上,蓝庭就猜到了几分。但水溶不肯相信自己的皇兄会这么做。而且一再认为即使皇上做出什么事情,自己都不会做反叛之事。无奈蓝庭私下留了几个亲信掌管着这些士兵。而此次在狱中碰上飞鹤,自然在递于飞鹤令牌时,私下交代了一番。
“玉儿,不得对皇上无理。”太妃虽心下暗叹黛玉的胆识,不过还要给皇上和太后面子,所以假意训斥道。
“是,黛玉对皇上多有冒犯,请恕罪。”黛玉再次给皇上深鞠一礼,然后抬起头了,冲着皇上一笑。那笑是甜美的,但皇上分明感觉到黛玉犀利的目光贯穿了自己的心,将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皇上此刻心下发慌,不知道如何再面对这几个人。忙对着太后和北静太妃道:
“太后、太妃,我告辞了,朝内还有重要事情。水溶的事情我会尽快去办,想必不日就会有所结果了。”说罢,皇上不待太后和太妃应声,竟逃跑般的出了太后的房间。
“你这儿媳可真是伶牙俐齿啊。”太后对北静太妃说道。
“玉儿太年轻,好多规矩不懂,别见怪。”太妃忙起身道歉道。
“哪能呢,我喜欢都来不及呢。”太后笑着又拉住了黛玉的手,道:
“不过既然你是聪明人,我就直说了吧。你也知道,溶儿不会做什么通敌之事,这一点皇上岂能不知。但为何皇上要借此关押了溶儿,想必你可猜到几分了吧?”
“德高望重,位高权重。”黛玉沉吟了一下,终还是说了出来。
“真是聪明的孩子,哪个皇上身边有这么一个兄弟,他能安心了吗?想想该如何,聪明的你应该知到该如何去做吧。”太后说罢,抱着怀里沐儿,又亲了亲,道:“这么可人的人,我都有些爱不释手了,要不是皇宫内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否则我都想留了她做我的亲孙女了。”
沐儿仍是“咯咯”的笑着,小手在太后的怀里抓啊抓的。
太后把沐儿递于黛玉,见到黛玉,沐儿又张开双手让黛玉抱,黛玉笑着接了过来。
“亲母子就是血脉相依啊。”太后说罢,长叹了一口气。
黛玉恍惚记得晴儿说过这皇上不是天后所生,看来她也有她的苦衷啊。
太妃和黛玉也不能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姐姐,我和玉儿就回去了,溶儿的事就有劳姐姐费心了。”太妃起身告辞。
“咱姐俩别提那些客套话,不过黛王妃,你是明白的,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起不了多大作用,还要看溶儿怎么做了。”
黛玉点了点头,不语。
晴儿送北静太妃和黛玉出了太后的房间。黛玉看着晴儿,目光相视,竟都含了些泪光,虽然都在京城,真的何时再见面,竟也无从知晓,那一道宫墙割断了多少儿女的亲情,割断了多少人回家的梦。
晴儿微微一礼,道:“晴儿恭送北静太妃,北静黛王妃回府。”
黛玉不敢流露太多,只好恋恋不舍的扶了太妃向外走去。
一路上,太妃和黛玉都不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快到北静王府了,太妃对黛玉说道:“到我房内坐坐吧。”
黛玉忙应着,然后轿子就直接到了太妃的去处。
“太后说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太妃问道。
“想着应该知道些吧,不知道我是否理解错了?”黛玉答道。
“你说说看。”太妃温和的拉了黛玉坐到自己的床边。
“因为水溶现在很得人心,有掌管着兵权,当今皇上担心水溶一旦谋反,将是很危险的事情。”黛玉说罢,看了一眼王妃道:“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
“继续说下去。”太妃说道。
“太后的意思是让王爷放掉他手中的权力,一部分或者全部,这样,皇上就放心了。其实皇上一定要让王爷承认通敌卖国之罪,就是为了毁掉王爷的好名声;虽然还给水溶留着王爷的位置,但一旦水溶承认罪过,那么这个位置也不过就成了虚位,对皇上就没有任何威胁了。”黛玉继续说道。
“那你觉得溶儿怎么做才合适呢?”太妃探寻的问黛玉。
“不能承认莫须有的罪名,但要放弃自己的权力,正如太后暗示的一样,放手部分甚至全部的权力。”黛玉说得很坚决,也很平静,就像此时对自己一点影响也没有一样。
“那你就不再是王妃,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侍奉你的。”太妃说道。
“那又何妨呢?我是奉旨嫁到王府的,无论我嫁给谁,都是上天安排的,我要的是水溶的这个人,而不是他王爷的头衔。”
“这我就放心了”说罢,太妃点点头,挥手让黛玉回去早些休息吧。
黛玉回得府中又是一夜未眠,耳边一直想着太妃的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是啊,水溶现在德高望重,看那迎接他们的老百姓之多就足以证明水溶的声望了。而且水溶又有重兵在握,皇上怎能不担心他的皇位呢?虽然自己相信自己的夫君绝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但哪个皇上会在身边留下如此的一个危险呢?之所以没有直接杀了水溶,一个是尚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是兄弟;但更重要的原因是要找出一个可以服众的理由,否则反倒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
黛玉此刻有些害怕,想到皇上那双眼睛,透着凶残,透着贪婪。当提到水溶的时候,她分明看到皇上眼中的一抹杀气。当然她也注意到皇上注视自己时那贪狼的目光。
想到晴儿的话:“你千万别让皇上碰上。”黛玉心里不觉一抖。
想来宝姐姐那次来这里,一定已经知道了要入宫的消息吧,否则也不会说出如此不合情理之话,托自己去代她照顾薛姨妈。不过今天听太后的口气,她会为她挡些事情的,而水溶的事情,要自己来拿主意了。
黛玉感到有些寒意,爬起床来打开柜子意欲取个厚些的被子。不料刚打开柜门,就滑下一卷东西。黛玉打开,竟是自己当日出嫁的时候宝钗送给自己她亲自绣了几年的那幅锦图。黛玉细细看这幅锦图,绣的竟是田园风光,那份恬静怡人当时就让黛玉心动,此刻更是如此。
黛玉还记得当初同水溶看这幅锦图的情形:
“在看什么?”水溶从黛玉身后揽住了黛玉的腰,道。
“宝姐姐送的,多美的地方。”黛玉娇羞的推开水溶的手,道。
“确实不错,一幅田园风光。等我们老了,就找这么一处地方,如何?”水溶再次将自己的手搭在黛玉的肩上。
“那要等好久啊,我现在就想要这种生活。”这次黛玉没在去推水溶的手,而是在水溶的怀里笑着说了句戏词道:“我织布来,你耕田。”
水溶闻听呵呵大笑道:“好,好,那我早些带你去这种地方,好吧。”说罢水溶将黛玉揽入怀里,将自己温热的唇覆到了黛玉的唇上。
想到此处,黛玉不觉绯红了脸。
是啊,这世外桃源的生活自己期盼了好久,一直盼着水溶没了公务,能同自己寻这么一个去处。
也许这未必是件坏事情,何必紧紧握着这个权力不放呢?王爷的位置固然好,要不能么那多人宁可到王府做妾也不去平民家做正妻呢?
也正因为如此,一个王爷竟然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如若自己是水溶不喜欢的女子呢?他也只能按照圣旨娶自己,平民百姓就随意多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