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樱良病房的拐角平复着急促的呼吸,肺部像被火烧一样疼,不能然她看见我这么狼狈的模样。
早上第一节课前座是空的,电话也没人接,从未如此恐惧着什么。在我当着老师的面冲出教室的时候,全班同学见证了我远超体测的速度。
山内家无人应答,冲到医院里查到了樱良的房间号码和入院时间,昨晚吗?……
呼吸终于正常了,我不安的敲响了房门,樱良妈妈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异常,我稍微冷静,但是进门以后发现她的父母都在反而让我更紧张,他们友好的跟我打招呼,但是樱良还没醒来,放心为时尚早……
樱良妈妈告诉我不用太担心,医生说只是昨天太过疲惫,晚一点就会醒过来。我很自责,但是毫无用处。樱良爸爸去公司前拍了拍我的后背,楞了一下,随后叹息一声叫妻子回家整理下衣服再来,之后只剩下我一个人陪在她的身边。
柔顺的长发披散在床上,反衬这她夜樱一样的脸庞。平时像兔子一样到处疯的女孩现在公主一样安静的等待醒来,起来啊,这不像你……
象是听到我的心声一样,她的眼睛慢慢张开,对我摆出“欢迎光临”的微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
“早上的课怎么办了?”确认了时间,樱良随口问道。
“起床晚了,没去学校,反正第一节国语,估计老师看到我没去会暴跳如雷,刚好来你这里避风头,我去倒杯水。”骗人非我长项,被她识破之前换个话题,看来没被发现。
扶她坐起来有些吃力,她的身体无法用力,我的奔跑透支了体力,非常吃不消。她本人则是懒洋洋的享受着我的照顾,与之前我住院时立场完全对调。
看着这丫头喜滋滋的喝我喂她的水,我终于松了口气。
“昨天,很抱歉。”我忍不住说出口,我明明应该多照顾你的……
“昨天?昨天我玩的很开心,什么好抱歉的,再说……哎?……春树你很好色欸……”樱良想起了什么,脸上尽是被樱花染红的颜色。
“呃,不是说这个……你没跟伯母他们乱讲吧?”我可不想被人家父母当成是盯上自己女儿的色狼……
“醒了你就在这了,还没来得及说……”扭扭捏捏的可怜兮兮……看不出真假,不过我也知道顺着她的节奏我没有任何机会,因为我想说的话,并不轻松。
“我……我很害怕……”我努力调整自己的语调,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又不会太过直接,毫无经验。
“我害怕一觉醒来你不会再身边笑着对我说话,害怕一梦之后再也感受不到你的体温,害怕失去关于你的一切……”
她就这样呆呆的听着我算不上告白的倾诉,沉默不语。
“一直以来,我回避所有人。太宰治说:没有过度的欢喜,就不会有极度的悲伤,我奉其为神。但是现在,我想得到所有情感,我想对你的一切感同身受,我想拥有你的所有,快乐的酒与你分享,痛苦之时为你舔伤,有我在,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去任何地方……”我想,我能表达的已经传达到了。
从未说过这么多话,我已经无法整理自己,只是盯着她,不想错过任何答复。
良久。
“春树,这是告白吗?”
“是。”斩钉截铁。
“不行呢,你知道,我的时间可能比你想的还要少,时间不够了呢……”她樱花一样的脸上泪水滑落,记得上次见到是在她家门外,雨落长街。
“你曾说过每个人的时间独一无二,我也一样,不够的话把我的时间分你。”没有被拒绝的经验,我语无伦次。
“不……不要……”低声的呢喃着“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不要让我再留恋这个世界了!”撕心裂肺的语调。
直到我听完,我也不后悔这个时机的表白,也许鲁莽,但是绝对不要成为我们的遗憾。
樱良的泪水滴在洁白的床单上,宛若初雪消融,象是在嘲笑着我的不顾一切。
门被打开,樱良的妈妈在门口看着我们丝毫没有意外,仿佛知道了发生了什么,眼神示意我今天到此为止,我了解,向伯母道歉,转身离开。
“我明天再来。”她点头努力的笑,看得我心疼。
离开医院,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自己倍感孤独,知道方向的人是幸福的,我有自己的方向吗?我……
我想要的是……
我能做的是……
想清楚一切,我返回了医院,推开门。
“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