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云开雾散后的真相
男子屈身近前，然而少女并未道出答案，而是毫无征兆的吻住了他的唇。
这突兀的一吻，使得男子身躯猛然一颤，顿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绽在心底，之后浸透灵魂，让他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良久，少女退开，微笑着问：“现在知道爱是什么了吗？”
“我知道，你就是爱！”
男子已经木讷了。
“嘻嘻…你好笨啊，我当然不是的啦！”
……
两人在小河畔聊了许久。
少女告诉男子她的名字叫彩翎，让他叫自己翎儿就好。男子也告诉了少女自己的名字——白珞！
彩翎一副少女心性，提出一堆幼稚而又无知的问题，但是白珞却会耐心的一一回答着她。
回答一个问题，她就会笑一笑，白珞也会觉得开心。
那天两人分别时，彩翎告诉白珞说有时间就会来这小河畔玩耍，说要是找她就来这里。
于是从那天起，白珞的身影经常出现在小河畔，但彩翎并不是总有时间来河边玩耍，他索性就在那河边不走了。
有一段时间，彩翎一直未出现，白珞等啊等，终于又等到了她，却发现她不怎么开心。原来是因为修炼遇到了瓶颈，感到苦恼。
一听这话，白珞登时来了兴致，告诉彩翎说会教她修炼。
拥有伐天之力的白珞，一身修为惊天动地，教人修炼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从那以后，他忽然心生一个奇怪的念头，再也不寻找所谓的爱，也无心去找天理论，而是把彩翎带回了自己的宫殿，开始一心一意的教授她自己所有的道法和本领。
修炼之余，彩翎说喜欢琴，白珞便砍了混沌之初的苍梧神木来给她做琴。于是她不修炼就抚琴给白珞听，还教会了白珞怎么弄弦，感受这不在造化之内的天籁。
两人总在一片百花盛开的草地上修道和玩耍，知道彩翎喜欢嬉水，白珞便用剑劈出一条河流；知道她喜欢莲花，便种了一池的混沌神莲，为她设置亭台观赏；知道她喜欢玩秋千，便折那混沌至宝——众生之柳的柳枝来做了秋千。
白珞能做到任何事，也愿意为彩翎做任何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彩翎从青涩的少女长成了俏佳人，修炼境界也越来越高。有一天，白珞有些犯困，便趁她闭关之际打了个盹，但是叮嘱了白色巨龙要为她护法。
彩翎修为达到了门槛，天劫来临。可那明明只是一个小境界的天劫，声势却如同末日降临一般，无边无际的雷火将她击打得就要粉身碎骨、身陨道消，然而白珞却不在这里。
彼时，答应了白珞要为彩翎护法的巨龙，毫不犹豫的冲天而起，以身躯去抗那九天之上的灭世雷劫。
天劫一过，彩翎安然无恙，可巨龙却陨落了，死在了无边无际的雷剑之下。
彩翎失声痛哭，终于惊醒了白珞，白珞便连忙给她安慰。
当看到陪伴自己不知道多少岁月的伙伴横尸天际，白珞也不免热泪盈眶，但强忍着没有表示，反而笑着安慰彩翎，叫她别哭，说巨龙只是睡着了。
……
有一天，白珞笑着问修为已经逐渐向他接近的彩翎说：“翎儿，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教你修炼？”
彩翎却一反常态的反问道：“那你知道我修炼是为了什么吗？”
白珞愣住了，问她为什么。
彩翎目光悄然凝固，回答说是为了对付一个非常强大的敌人。
白珞拍着胸脯说会帮忙搞定，但是彩翎只是注视着他而沉默不语。从那天起，彩翎就不再怎么和他说话了，也不再给他抚琴，只是闭关，闭关，闭关！
时间渐渐过得枯燥，白珞也想修炼打发时间，可是早已经走到了天道的尽头，再也没有路了。想要破天寻路，可是又舍不得彩翎。更因他还没实现自己心中的最后一步，就是让彩翎也达到他的境界，然后两人一起双宿双飞，一起破天而去。届时就算是天要阻拦，他也决不退让。
但话说回来，白珞一直想不透最后一劫到底是什么。彩翎却冷不丁地告诉他说：“你很快就会知道！”
————
终于有一天，身为皇者的白珞被自己护佑的族人告知有域外强敌来袭，需要他出手对敌。
好久不曾活动筋骨，杀心渐至隐没的白珞二话不说，随手抽出一把神兵就走。他确信，九天十地，无人能与他抗衡，就算是域外的人他也不放在眼里。很快，与敌方主帅交手，那是一个从头到尾都被甲铠武装起来的怪家伙。
更不可思议的是，白珞与那人竟打得不可开交，不相上下。似乎遇到了对手，他感觉眼前之人好似是天生的克星，他的秘法秘技，几乎都被其一一破解。
大战许久，无意之下那人的头盔被震落，当看清其真面目时，白珞的脑海中猛的就是一个霹雳。那不是别人，正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彩翎。
一瞬间战意全无，白珞问彩翎为什么。
彩翎森然一笑，宛如变了一个人一般，变得无比陌生。她告诉白珞说，她们族群是天的子民，自然是要为天而战的，而曾言要对付的大敌正是白珞自己。
得此答案，白珞直从高天跌落在地，几乎崩溃。他忽然觉得胸膛里的某一块轰然坍塌，变得空落落的。
忽然，周天之上风起云涌，天来了，戏问道：“白珞，此劫尔可还应得？”
抬头仰视苍穹，白珞登时醒悟，原来这一切是早有谋划。但他不愿相信如此结果，转头看向彩翎要一个答案。
彩翎却果决的举起手中神兵，用行动破灭了他眼中的所有希冀。
白珞仰天大笑，惊觉已是孤家寡人。他想带彩翎共赏天外风景，彩翎却是天派来对付他的人。落花是有意，流水却无情。
天对彩翎发号施令，告诉她说只要能灭杀白珞，她的族人就安全了，还会许她一族昌盛万载。
于是彩翎雷霆出手，在天的辅助下，战得白珞节节败退。
白珞希望彩翎对他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感情，可那凝结了千年寒冰的眼瞳中，全是冰冷的杀意，挥动神兵的手果决又狠厉，很快就让他负了伤。
战斗愈演愈烈，彩翎一直占据上风。
终于，白珞彻底绝望了！虽然被打得狼狈不堪，但一身修为却无半点虚假。
终于，心如死灰的白珞猛自发出一声震动天穹的怒吼，沉寂在无尽岁月中的那颗杀心再次被唤醒，双眼瞬间红如染血。因为巨龙死去，他无法再次显化万丈之躯来与天相抗，但还有最后一道秘法。
直到这步境地白珞才想起，那白色巨龙并非什么伙伴，而是他道法大成之时分离出来的道源本体。那最后的一道秘法封印于血脉，也是唯一没能传授给彩翎的秘法。
秘法一动，白珞满头青丝渐至灰暗，换来了撕裂苍穹的力量，那是十倍的战力增幅。
可眼下鲜血渐至沸腾，怒火点燃了灵魂，这十倍增幅就是百倍、千倍。
带着满腔怒火，白珞激射万道魔气，飞身与天相抗，击打得苍穹震动，寰宇颤鸣，天幕被他刺得破洞百出，万亿生灵都在瑟瑟发抖。
天人交战，难舍难分，终于白珞被雷链暂时缚住，使得背后放空，正是偷袭的好机会，于是天便要彩翎从他背后下手。
彩翎犹豫一刻，还是动了！
可白珞怎么会不知自己背后放空，听到彩翎来袭的声响，他硬扛着遭受雷击的痛楚，挣脱雷链转身便是一剑刺出。
“噗！”
早已崩坏的神兵轻声穿透了彩翎的胸膛，但白珞却愣了一下神，因为他明明看到彩翎可以躲开这一剑，躲不开至少也可以抵挡住。
但彩翎没有躲，亦没有挡！
铿锵一声，她已无力持剑，手中神兵坠地。而后缓抬手掌，一朵莲花在她掌心浮现。
注视着那朵依旧娇艳的神莲，白珞眼中的血色惊退，一个个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重组，一幅幅过往在眼前重现。渐渐地他记起了和彩翎的初遇，记起了彩翎第一次的笑颜，还有第一次给他的吻，记起了很多很多！
……
“不！”
恍自失神的白珞突然狠狠的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莫名情感驱散，血色再次渲染眼瞳。他再也不想上第二次当，手中陡然发力，便绞碎了彩翎的心，也挑断了命脉。
彩翎口中溢血，凄惨地笑了！
那朵莲花没有了支撑，瞬间零落破碎，就像她的心被白珞绞碎一般，碎了！
“我终于…自己…选择了一次…”
彩翎的眼中终于有了白珞所熟悉的笑意，艰难的吐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声音渐若蚊呓：“虽然…很疼…很疼…很…”
……
声落，人陨！
那抹凄惨的笑便定格在那完美无瑕的娇颜之上，那带着浅笑的眼眸中滑落两滴晶莹，也轻轻合上了。
彩翎陨落，白珞立刻就感觉到了一种全心的力量握在自己手心。那力量可以呼风唤雨，可以改天换地，他的道在此时已臻至完美，再无瑕疵。
“我的道？我的道！”
……
“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
“翎儿…”
白珞血红的双眼渐渐变得空洞，木讷的伸手将彩翎的身躯揽入怀中，轻唤着她的名字，两颗血泪无声滚下！
可当初的少女睡着了，再也不会回应。
……
“贼老天！”
“哈哈…这才是我真正的劫啊！”
白珞哭笑纠缠，状若癫狂，塌陷的胸膛一下子又被填满，填满了痛，涩，悔，还有恨！
虚空在分掌之间随意开合，他将彩翎藏了进去，接着探手虚抓，单柄双刃的龙戟便现身于股掌之间。
龙戟缓抬，寒芒直指云天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