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烟书顿了顿,看临渊并不害怕,继续道:“其实,我本身是怕蛇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笑了笑。她不会告诉他,试了万种毒都没哭得她,在蛇窟里嚎啕大哭起来。
江烟书:“我自是不愿与一窝子蛇待在一起,小白似乎感觉到我的惧意,便是转身继续带我在山谷之中游行,那山谷连绵不绝,大得出奇,小白爬了一个月……终于遇到我师傅天下第一剑,他奇我与白蟒的奇遇,我见他带着剑,想是剑客,我与小白爬了一个月间也经常碰到些危险,常常还连累小白差点被野兽给吞了,对强大的渴望越发深刻,于是抱住他的大腿,希望他能教我剑,他一口答应了。我与小白才在山谷不舍告别,认了这个陌生的大叔做师傅,我是过了很久才知道他是天下第一剑傲凌风,一生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我,另外一个他自己也不记得了,大概与我一般是被捡来的……我与他学剑时间并不长,师傅常常很忙,家族的事还有江湖的事都喜欢找他,他也喜欢出头,收我也只是一时兴起,师傅教我也只是一时恻隐之心,后来发现我非学武的料,身体素质不行,于是丢了本练气的秘籍与我就消失了,我日日当宝贝练,很是勤奋;半年练成了,我大喜,师傅出去却还是认为我不适合练剑,我的身体已经喂了万毒……已是坏掉了,活不过一年时间,再练高深的剑术可能会加快我的死亡。。”
夏临渊见她轻轻笼眉,不由伸手替他揉了揉:“你竟是受了如此大苦。”他的内心是震惊的。
她张开眼睛,嘴角挂着一抹笑,在夏临渊给她输气时,她也在运气调整,已稍稍恢复,从他怀里坐起,不习惯这样的与人亲密。
她看向,淡淡地笑了笑摇头:“我这条命本应在盗贼捉住那日已损,但是上天没有要我死,我便觉得一定有它的道理。”
她有些微颤地站起来,夏临渊抱扶住她,满眼的怜惜。
江烟书轻轻推开,苍丽的容颜上挂着淡淡的又自信的笑容,轻声道:“夏临渊,我非弱者。”
夏临渊看向她的眼睛,那双时常迷离,好像有些薄雾蒙着的眼神,此时竟然清澈而发出震慑人心的光亮。
他不由心颤了颤,捏了捏袖口。
江烟书那有些虚弱的身体微微颤了颤,但很快便站的笔直。
风轻轻吹起她的黑发,她淡极至笑道:“坏掉又如何……我继续练,日日练,早死晚死,人生不过一死,如果可以选择,我想在变强的道路上死去。”
夏临渊震惊中,不由重新审视她:他似乎终于有些明白她身上那种于尘世间淡淡的沉静,无意流露的超脱,到底由何而来。
“师傅一本一本秘籍的给我,我一本一本的练,最后练完所有的秘籍,我打败了他,我活到了现在。”
夏临渊长舒一口气,他不敢想象她经历了怎样的过程,才这般无事的站在他面前,像一个寻常的女子。
“你真的很强。”
那是一种内心的强大,夏临渊想放在自己身上,他自己恐怕不一定能做到。
江烟书不置可否,她对强大在这些年无数的生死中,竟是有了另外一番领悟,她无关武功,无关对生死的超越。
她苍白的面容此时很宁静,嘴角微微翘着,倏地看向他。
夏临渊竟是不由地心一抖,上前抓住她的手。
她瞥了瞥,尽管带着锋芒,他却不愿意撒手。
她抚上他那张如玉般透明俊美的脸,微微地倾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耳语地似说一个秘密:“夏临渊,我的身体依旧是坏了,就如现实我真正与人决斗只能决斗半个时辰便开始衰弱,就如我会突然像个死人没有脉搏,就如每个月末我都要吐两碗血然后昏睡不醒可能死在梦中……就如我这中种的百毒之中有一种毒叫绝情蛊,一旦对人情根深种,便是我万劫不复之时。我念对你有愧,今日尽数告知与你,你且想明白其中利害,为你好,也为我。”
她的声音像是一根一根的针刺进他的心中,直到他疼得要叫喊出来……
他伸手一下按住她的唇,心一揪:“别说了,容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