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庄的后院
有一男一女坐在亭子里,男人身着一袭黑色粗布短衫,长相清秀干净。
女人穿着碧色旗袍,烫着一头螺旋卷发,风情万种。
现在的时段应该是宴庄唱戏的时段,可却偏偏还有人在那闲暇偷懒。
算起来,巧儿比起锦哥大了五岁。
二十五岁的年华,巧儿该嫁人了。
在系统君传送过来的剧情中,巧儿被一个富贾商贩买走,做了小妾。
可巧儿并不愿意,在出嫁那天她从师娘那里偷了那富商给的聘礼,跑出了城,她要回姑苏,找回她心中的那个少年....
可不幸的是,巧儿最终被抓了回去,富商还是娶了巧儿,但富商将其侮辱后卖给了妓院。
巧儿最终得了花柳病死于南京的一家小馆里,享年二十八岁。
秦菲菲不禁想起一句话来:珠沉玉没兮,人谁靡伤......
他看着面前温柔的女人,心中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咽着口里的白粥,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巧儿手里的饭碗,那白皙的长指轻轻敲打在冰凉的石桌上,端坐在那里乖巧的像个童孩。
巧儿吹了吹勺子里的热粥,递到男人的嘴边,倒是被男人斜咪的小表情逗笑了。
她执起帕子擦了擦锦哥的嘴角,打量着面前安安静静的男人,男人气色红润了许多,这大半个月锦哥都没有唱戏,班主也没有管过他,他到活得自在潇洒成天总是咿咿呀呀的在她面前闲逛,拉着她的小手到处去街上跑。
木锦飞自那天回府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比起以往鲜活了太多太多,从前不爱说话,不爱笑,安安静静的总是低着头的男人,现在爱笑了,而且那笑容很迷人......
此时那口整齐的大白牙就在她眼前晃着。
“锦哥!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要随便笑出来......”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好看.....好看到我害怕失去你....
巧儿放下手中的瓷碗,瞪着木锦飞。
秦菲菲撇了撇嘴,他从袖中取出一只钢笔,以及一个本子来。
那是巧儿给他买来的,花了巧儿不少私房钱。
秦菲菲一般舍不得用它,他只会在巧儿面前用这个本子。
巧儿当初买这个本子时,有想过锦哥不识字,毕竟班主收养锦哥时锦哥才几岁,而班主只教了锦哥唱戏,根本没教过锦哥写字,就算是想教锦哥,可学费也只够阿年一人学习的....
她问过锦哥怎么学会了识字,锦哥告诉她,是偷偷学的。
巧儿见他执起笔,在本子的左上角选了一处狭窄的地方小小的写了几个字
“只笑给巧儿看。”
那字迹工整,精巧玲珑。
她有些心酸的看着那边角上的字,眼眶微红。
“锦哥的字,真漂亮,比我见过的任何人写的都漂亮.....以后锦哥大胆的写,本子用完了告诉我,我给你买。”巧儿摸了摸锦哥的头。
秦菲菲慌忙摆了摆手,摇了摇头,旋即又在本子上道:“巧儿留着,嫁人。锦哥自己挣。”
巧儿看着那几个字,眼神微微闪烁,她刮了刮男人的鼻梁:“你这个样子怎么挣钱呐,我现在又用不上几个钱。现在年龄又大了,老姑娘了,没人要了!我呐....倒是不嫌弃你个哑巴,要不咱俩凑活过得了。”
她心中其实也没有底气,刚刚无心间戳到了锦哥的痛处,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男人的神色见对方并无羞恼,那双清澈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她面颊有些绯红起来:“锦哥莫不是嫌弃我?”
秦菲菲认真的盯着看了巧儿片刻,在本子上写道:“不嫌弃,有媳妇。高兴”
他憨憨地笑着,眼里充满星光。
巧儿瞬间湿润了眼眶,她望着笑嘻嘻的男人,抹了抹眼泪,扑哧一声也笑了出来。
“让你不要随便笑你还笑。”
微风拂过木锦飞的身旁,带起几缕腰间的发丝飘荡在身间。
他没有吭声,只是伸出冰凉的指尖拭去女人羽睫间遗留的温热泪珠,旋即将指尖含在殷红的嘴里,双眼微眯,嘴角含笑,无意间透露着旋旎之意,让人忍不住多看那少年郎几眼.......
透过雕花的窗前,拂柳微微摇动,关越洋转头便看见了此副场景。
那个女人是谁?
新来的角儿?
亭中的两人站起身来说说笑笑的渐行渐远,他忍不住也站起身来,望着那两道背影直至那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关越洋挑了挑眉,那人的身高似乎与他无二……
应该不是女人了……
“少帅在看什么?”木华年坐在一旁的案桌旁,他与少帅刚听完戏,才从前院过来。
木华年将头上重重的凤冠摘下放在一旁,对着镜子卸下脸上精致的妆容,用白净的帕子净了净脸,这时他才注意窗边坐的男人并未看他,他忍不住开口询问。
“少帅今日找奴家又所为何事。”
那个又字充满了排斥。
木华年倒是对这年轻的少帅有了一丝好奇。
那日,他去了翠楼赴约。
少帅没碰他。
他朝窗边的那个男人看去。
那晚关越洋的话依旧在脑海里回荡。
要么将衣服穿上,要么滚。
这是关越洋的原话,听到这话,他真的快要被气死了,他不知道关越洋还要如何羞辱他!
让他来,又让他滚!
他回了句:好!我滚!
“站住。”
可他刚走两步男人又叫住了他……
关越洋从身后抱住了他,一遍遍抚摸着他的面庞。
赴约的结果很让他诧异。
关越洋让他笑,让他躺在床上。
而那个男人竟躺在榻间盯着他这张脸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早晨,少帅将他送回了宴庄。
时隔大半个月了,少帅今日找他又是何事?
他不得不怀疑关越洋要么身体有病!要么就是脑子有问题!
“今晚陪本帅吃个饭。”关越洋敛了敛神色,他转过身看着案旁站着的男人说道。
还是那般霸道,冰冷的语气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少帅,奴家今日没空!”木华年有些生气,这个臭男人总是用命令的语气和他说话,这是把他当什么了!
关越洋眯了眯眼,缓缓走至木华年的身旁,他低头看着面前纤瘦漂亮的男人,捏住了那白皙的下巴:“记住你的身份。今晚翠楼二楼,等你。”
木华年咬了咬牙,他捏紧了袖中的拳头,面色瞬间苍白。
关越洋皱了皱眉,他松开了手,抬步出了厢房。
见男人出了门,木华年这才扶住一旁的案子。是了,他一名小小的戏子,没有能力去反抗庞大的都督府。
他眼中充满了不甘!凭什么!他为何不能反抗!
终有一天,他会将宴团戏班子发扬光大!
他会让所有瞧不起他的人仰起头俯视他!
木华年这样想着,他取过案上的木梳,梳了梳那头浓黑的长发。
“锦哥的头发真漂亮。”
巧儿一边理着木锦飞的长发,一边惊叹道。
她的锦哥什么都好……可惜哑了。
巧儿别伤心,会好起来的。
秦菲菲似乎看出了些什么,他坐在凳子上,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手也开始挥动起来。
“呦!我说,你要是不会说话啊就不要说了!整天咿咿呀呀的难听死了。”
“就是就是看着就心烦,听着更烦”
“雷虎你说什么呢!你别以为代替了锦哥的位置你就有点儿能耐了,比起锦哥你差远了!”巧儿有些不爽,她瞅着从前院陆续的几人喊道
“一个哑巴也能称自己为戏子!当初要不是班主赏口饭吃,他指不定在街上饿死呢。”
“这都瘫了大半个月了,也没见着他说出个字来,光吃软饭。”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抽你!”巧儿挥了挥手中的梳子。
“那你让你们家锦哥给我们几个唱两句啊?哈哈哈哈”雷虎无情的嘲笑着,还不忘甩一甩大红戏袍的袖子。
一旁的几个班子成员在那说着极其难听的话,刺激着秦菲菲的大脑。
秦菲菲一时有些沉默,他拉了拉巧儿的手,示意她不要发生争执。
听着就行,又不会少一块肉,他冷冰冰的盯着那几张嚣张的脸。
系统君端在一旁看着那几个男人说着难听的话,有些不忍的贴近了宿主。
秦菲菲瞥了眼那个肥肥的身子,一巴掌挥在了空中:滚。
【哎呦!滚滚滚】系统君捂着挨打的屁屁赶忙溜到了旁。
秦菲菲这才拉着巧儿得手进了自己的屋关了门,他才不管院子里那些个挑事非的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