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些家伙生而为人就是一种错误,可如果不从人世间走一遭又何不为一种遗憾。
清风微凉,天色刚好。一名满脸充斥着疲倦的黑发少年斜靠在一棵老树的旁边,夏末的蜻蜓在他身旁缓缓地飞过,时上时下,就好像在这生命的最后时日向世界宣泄着它最后的活力。
一阵微风袭来,年老的蜻蜓随风漂流落在了黑发少年的肩膀上。
“你也老了呢”少年对着附着在肩膀上的小生命轻声呢喃道。
蜻蜓转动着脑袋,半透明的翅膀缓缓拉拢下来好似在倾听着少年的感叹。
夏然满眼温柔,看着夕阳西下。
“小紫,你看那个怪人长得好恶心”一名身着校服的女孩子对着她的同伴小声嘀咕道。
“咱们4号学生宿舍内衣是不是都是他偷的?”被称为小紫的女孩子小声回应。
“看他的样子,感觉没跑。刚才他好像色眯眯的盯着你大腿呢”身着校服的女孩子顺势摸了下小紫的大腿一把。
“哎呀,你滚蛋!恶不恶心人你”小紫连忙下意识的拉了下裙摆,和旁边的女孩子嬉闹了起来。
随着两个女孩子越走越远少年渐渐听不到她们两个的声音了。
夏然习以为常的低下了头,缓缓地向他们相反的反向而去。耳朵的惊人的灵敏度使他对于人们的窃窃私语都收入耳内。质疑、讽刺的声音总是不绝于耳。
而这一切的根源则在于儿时的一场意外,一所写字楼内的一场大火烧掉了少年家中的一切回忆。
“然然!然然!你不要命了快回来!”大火熊熊的屋外满脸赤红的女人冲着狂奔在屋内的儿子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媳妇,你在这等着,我去救儿子“一位男人冲着身旁的女人大声说道。随即他一下把身旁的外衣脱下捂住口鼻,瞧了瞧披头散发的爱人一头扎进火海。
“然然!然然!你在哪?”那名父亲大声呼喊着。
大火在屋中肆虐仿佛要吞掉这里的一切,透过浓烟他发现了在楼梯转角的小小的一个身影。
“儿子!然然!是你吗?快过来!”男人拿下了在口鼻上的大衣大声嘶吼着。
“一个沙哑的孩童声音从那个角落传来“爹!爹!”又紧接着咳嗽了两声。
听见男孩的声音男人又匆忙的把已经沾染火星的外套捂在了脸上,一路向二楼奔去。
在火石交错的楼梯口男人不顾凶猛的火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男孩身边。
此时男孩的脸上泪痕烟尘早已铺满,双眼无神看看着男人,虚弱的伸出手指指了指他的身后说“皮蛋在这”
男人眯着双眼瞧了瞧男孩身后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狗在男孩侧躺的身后色色发抖,嘴里发出呜呜的哼哼声。
男人拿下脸上的大衣披在身上,一把抓住男孩塞进了胸膛之中,男孩抓住了身边的小狗也顺势一同被厚实的大衣紧紧包裹。
男人此刻一手抱着男孩,另一只手在他的腹部摸索着,摸索了一会男人解开了他的裤腰带,手忙脚乱的把奄奄一息的男孩和小狗固定了在他的大衣里面。
热浪席卷着男人的面颊,一股股浓烟深入肺部,男人知道这时候大口呼吸等于找死。
他冲着门口观望着,一幕幕全是灼人的红色,出入的铁门此时仿佛快要淌出铁汁,妻子的呼喊声从门口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虽然大门是敞开的,可通往出口的路火势最为凶猛。
男人怯懦了,大衣已经是被烧的千疮百孔,小狗在怀中不安的扭动着从大衣一个破洞中露出鼻子,打了一个喷嚏又缩了回去。
他眼中已经是昏花一片,靠着身为一名人名警察的意志力强撑着,他不知道他怀中安静的孩子能不能挺过这熊熊火焰。
看着前后左右的火势逐步扩大男人鼓足勇气,紧紧用双臂护住他怀中的两个小生命一步一步向前快速疾行。
周遭的火焰仿佛都被赋予了生命在男人奔命的过程中一次又一次的撕咬的男人。
十米。
九米。
六米。
他已经清晰地听到屋外爱人的呼喊的声音。
在距离屋外那个光点越来越近时,他的视线也渐渐模糊。
三米。
突然间一声巨响在他脑海中炸开,门口的光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火红和烧焦的黑色。
“夏子国!死吧你!”屋外的咆哮的声音让这个男人顿时心里冰冷,绝望的感觉席卷而来。
男人双眼凸起,上面的血丝仿佛要迸发出来,冲屋外大喊着“王徒,你他妈放过我媳妇和儿子,我一个人的命还不能换回来你们十年的光阴吗!”
“做梦吧你,你不让我们好过,你全家都他妈得死!”屋外男人大声咆哮道。
“求求你,求求你!”男人一手护着怀中的生命,一手大力的砸着已经被烧得发红的铁门,红色的血液和手上的皮肉在铁门上留下一个个掌印。
“子国!然然!”屋外的爱人被人束缚住只能大声呼喊着他们的名字。
男人血脉迸发大力的踹动着铁门,铁门纹丝未动,被外面锁的死死的。周围的火焰跳动着侵蚀他外露的皮肤,仿佛都在嘲笑他的无力。
“王徒!你不得好死!”男人说完绝望的看着铁门,这个他曾视为他温馨的家中最后的安全防线现在却成为阻碍他和孩子生路的一座巨山。
男人也明白他们这次无路可逃,外面也是一条死路。
他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孩子能活下去。
男人转身,大颗的泪珠滚落在他己经发焦的大衣上熄灭了小小的一簇火苗,忽然男人眼中坚毅深色迸发,他一头冲进他家中的卧室。
看着卧室中正在渐渐燃烧的照片,照片中男人抱着他可爱的儿子露出幸福的傻笑,帽子上的警徽闪闪发光。他美丽的妻子依偎在他的身旁,安静的把手放在胸前仿佛在祈祷着什么。他们的脚下还有一条黑白相间的小狗把小脚搭在男人的小腿上吐着舌头和男孩相望着。
随着火焰的吞噬画面渐渐消失,变成一堆黑色的粉末。
“夏然”这是这个男人为数不多的称呼怀中男孩的全名。
“爸爸,妈妈永远爱你”说完男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冲向窗口,一头撞碎窗的玻璃。从六楼的高空中一跃而下。
男孩在下落的瞬间苏醒了过来,透过大衣的孔洞他注意到自己正在离天空越来远远。
瞬间巨大的冲击透过男人胸口对着男孩袭来,男孩眼前一黑,朦胧之中他脑海中全是男人的声音。
“夏然,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然而自此以后夏然的身心却在慢慢的发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