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之上,七彩云霞漫天。
站在洛阳城那高耸的城楼上,仰望苍穹,下览人间,晚霞之下的洛阳城,被涂抹上一层玄妙的金黄之色,竟有了一点点仙灵之气。
多少芸芸众生在这人间繁衍生息,品尝着喜怒哀乐,被迫接受着悲欢离合。上到天子,下到平民百姓,莫不能免。
此刻的皇城之中,正有一场大喜事在操办。不管是南宫北宫,还是永安宫,各处张灯结彩,红彤彤的灯笼四处悬挂,宫娥奴仆等人进进出出,繁忙的很。
尤其是永安宫,前后地面皆都洒水打扫干净,连地面都铺上了红绸。这里本是太后的寝宫,如今却变成了长公主和董元的喜堂。
董元没有府邸,一时营建也来不及了,便借用了永安宫。只等正式成亲之后,再搬到新的府邸上去。
虽然吉时未至,一些先来贺喜的官员已经出现在了永安宫中,随着人数渐多,喧嚣之声也渐渐响起,一派热闹祥和。
和洛阳城中的这场婚事相比,另一处地方便显得寒酸了许多。
朱家村的村民本就不多,而和张顺来往的人更少,即便是有大喜之事,平白无故的谁会来凑热闹。
泰叔和风易虽然把这桩小楼布置了一番,为它添加了些红黄喜气,却依旧难免这小楼的简陋和清冷。
穷苦人家的婚事自然一切从简,有那娶不上老婆的懒汉,一只羊或一头猪就能从别的地方换来一个女子,给她头上盖个红布,抱进屋子喝一杯交杯酒,便算是成了家的。至少张顺这婚事已经算是奢靡了。
为了增加些人气,泰叔自然要请朱三娘子过来,又用朱三娘子的面子,请了其余几位乡亲上门。反正不需要什么礼钱,就图一个热闹。
朱三娘子的嘴甜,又是一个做惯了媒婆的人,就算是东施也夸出了西施的美貌。她亲自给陌青樱梳妆打扮,明明眼眉不好看,却说这就是倒来福的柳叶眉,以后是要享受一辈子清福的;明明脸色很黄,却说女子肤色如金,生子金贵,前途不可限量。
陌青樱很平淡冷清的性子,也被朱三娘子说得,不禁浮现出一丝笑容来。
她若不笑还好,这笑一笑反把朱三娘子惊艳了一回,觉得小娘子的笑容特别好看,看一眼就能醉,难怪那张顺竟会看中了她。
另一边,风易则在给张顺穿戴新衣,一边说着刚才前来送礼的事。风易道:“到如今,这洛阳城里收到了三份贺礼,一份是皇帝的,毕竟是他说要给天下留一个美谈,于是你和长公主各送一份贺礼。长公主那里送了多少我虽不知,你这里却好数的很,封了十两银子,十两金子,还有一对看上去挺不值钱的镯子。”
张顺苦笑道:“皇恩浩荡,也算是一份重礼了。”
“这另两份都是一个人带来的,说是奉了梁怀远梁公子的吩咐,把梁公子和一位太祝丞方子真的贺礼一并送来。二人都是一样的礼,除了金银各五十两外,还多了些金银首饰,反比那皇帝阔气。”
张顺有些意外,说道:“梁公子能送礼来,我倒不奇怪,他不比我,是个善会做人的,不过太祝丞方子真也送礼来,倒让我有些意外。上次见他时,他说要辞官归于乡里,临别之时,竟也要给我送什么贺礼。”
然而再多的礼,这场婚事终究不过是做戏。
张顺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风易道:“大好时辰的,你叹什么气。一个人的福气若是经常长吁短叹,渐渐地也就没了,真的会衰起来。你若真的舍不得陌姑娘走,不妨再想个法子。”
张顺摇头道:“陌姑娘能够放下脸面来,冒着玷污清誉的危险,替我遮掩,也是极大的恩惠,又怎么好意思开口求恳她真的留下来。”
风易笑道:“你这便错了,若是真的喜欢她,能够带给她幸福,纵然是施展了一些手段,又有何妨。相反你若是错过了这样一个机会,留给你和她的,也许只有此生的后悔。”
张顺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想不出自己能有什么办法真的把陌青樱留下。
风易道:“我去给你和陌姑娘准备合卺酒去。”出门后,到了厨房下,看四下里无人,从怀中摸出一包白色药粉来,倒在预先准备好的一只高颈酒壶之中,用手摇了摇,直至药粉彻底融入了酒水之中,再看不出半点痕迹。
做完这一切后,他拿着酒壶上楼,放在了张顺拿来当做洞房的卧室之中。
还没等他出门,却见门口人影一闪,一个女子身影突兀站在前方,吓得风易面色剧变,以为被陌青樱撞个正着。
“师兄!”来人开口道。
风易这才看清,这突兀出现的竟是师妹风溪。
“你不在殷王陵待着,跑来此地作甚?”
风溪的脸色不大好看,急切地道:“师兄,风若师妹可来了这里?”
风易道:“她不是回殷王陵了么,你反来问我?”
风溪道:“她初时确实回了殷王陵,可待了没几天竟不见了,不止如此,我查点陵中宝物,竟发现……那株蓬莱长寿菊不见了!”
“什么!?”风易大吃一惊,须知他们师兄妹四人之后以留在殷王陵中,便是因为要看管这里面的几件至宝,尤其是那株蓬莱长寿菊,已不知生长了多少年月,外间早已不复存在,说它是世上唯一剩下的一颗灵草都不为过,怎么突然之间就没了呢?
风易马上想到了风溪之所以来的原因,说道:“是风若采摘走了那株长寿菊!?”
风溪点头道:“除了她,我想不出还会能做到此事。也真搞不懂,她要那株蓬莱长寿菊有何用?”
风易仔细一想,有些懊恼地道:“这事或许还得怪我。”他安慰风溪道:“既知长寿菊在风若手中,那便好办的很,这丫头迟早会到这里来的。”
风溪道:“那我就在这里等着。”
风易点头道:“也好,顺便喝一杯张顺的喜酒。”
风溪讶道:“张公子要成亲么?”
风易笑道:“当然了,还是很好的一桩姻缘。”他拉着风溪出门,又把洞房的房门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