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将有事矣,尔曹能执干戈以卫社稷者,方称为吾子也。”
“孩儿谨尊父亲教诲!”小院中,男孩个个垂首,听着院中央那昂首阔步的中年男人,不时点头示意。
“爹!”一声清脆打破了这庄严而肃穆的气氛。
听闻此声,中年男子的脸上瞬间换上笑意,小心翼翼地接过奔跑过来的肉球。
“爹,孩儿什么时候能像哥哥们一样……”
“诶,等你长大,爹就教你,好不好?那爹昨日交代你的……”秦葵爱怜得抚了抚小女儿的头,宠溺地询问。
“孩儿早就完成了!”秦良玉笑嘻嘻献宝似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宣纸,“诺,请尊敬的父亲大人品鉴!”
只见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首小诗:
露宿风餐誓不辞,饮将鲜血代胭脂。
凯歌马上清平曲,不是昭君出塞时。
“……”秦葵震惊地看看纸,继而看看他这刚满六岁的三女儿,不禁低叹,“你哥哥和弟弟们都远不及你,可惜孩儿你是女流,否则,日后定能封侯夺冠。”
秦良玉微微挣扎,示意秦葵将自己放下。
脱离了父亲宽厚的怀抱,秦良玉马不停蹄地跑向一边的兵器架,挑挑捡捡地抱出一根长矛枪,吃力地学着平日里观望哥哥们练武的招式,笨拙地挥舞。
“使儿掌兵,夫人城、娘子军不足道也!”
“好!”震惊之余,秦葵不禁感到由衷的自豪。“明日,便叫哥哥们带着你一起罢!”
小小的秦良玉,高兴地挥舞着胖手,激动的神情引得众人忍俊不禁。
明神宗万历十三年,京内流传着这样一奇女子:能文能武,能唱能跳,禀赋超群,文翰得风流,兵剑谙神韵。而这人人所赞的少女,此时正坐在酒堂中大快朵颐,丝毫不顾形象地啃着手中的猪肘子。
“小……小姐,我们,我们改回去了……”一边的侍女阿香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秦良玉抬了抬眼,看着她一副要哭了的神情,无一丝的动容,扫了扫周围的目光,不满地冲掌柜喊道:“掌柜的,你这猪是几时杀的?你看看,这猪肉的嚼劲与后味,这猪骨也不对……”
“大小姐唉!”老掌柜欲哭无泪,“大小姐,看在您赊了小人三十二两五钱银子的份上,求求您去对面的醉香居好不好……”
“这是哪里的话,还怕老娘我欠你钱不成?”秦良玉挑了挑好看的秀眉,大大咧咧地将双腿叠交在桌上,等待着掌柜的下文。
“这……”掌柜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心里寻思着如何开口才不会惹到这姑奶奶,赊帐倒不怕,秦家家大业大,不差这一星半点儿的酒饭钱,只是这秦三小姐,每次来都要挑剔万般,显得他这京城十佳酒楼粗制滥造啊……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阵的轻笑声,“这钱,我出。掌柜的就让秦小姐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顿,免得拂了这秦小姐光临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