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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001年3月5日,心慧开始为青山写下第四封信件。在写这封信件之前,心慧找出之前给青山看过打印留存下来的六封信。

第一封信写的时间是2000年6月25日。这是心慧跟青山在一起两个多月后写的第一封信件。

曾经的心慧以为自己是可以放纵自己的,随着社会的变化,世事的变迁,每个人都在改变着自己。而心慧随着那位对她最好朋友的离去也在渐渐反思自己。她的那个朋友是一个大学的教授,非常有才华,当年是所在大学第一晋升正教授的老师,是他所在电气自动化专业学科的学术带头人。那个年代,电气自动化还不像今天在各个领域发挥的作用这么凸显,但是素来在专业上颇有造诣的狄建教授已经在国内这个领域颇有建树,他的学术成果在冶金钢铁行业非常具有影响力。

那个夏日,狄建教授的唯一女儿在大学处了一个男朋友,一家人高高兴兴回到老家。狄建教授是南方人,家是温州的。每次从老家回来,狄建教授都会给心慧带些家乡的物品。有一年,狄建教授给心慧带回一双非常漂亮的皮鞋,当时北方的市面上还没有这样的样式,心慧穿出去让周边的女朋友好生羡慕呢。这次临行前,心慧还与狄建教授见过一面,却不想却成了最后的一次见面。狄建教授这次回老家,在楠溪江游泳,不幸遇上漩涡,再也没有回来。

得知这个消息的心慧,是从狄建教授的妻子电话中得知的。参加了狄建教授的葬礼,心慧的伤心、难过是其他人体会不到的。从葬礼回来的心慧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很少再参与热闹的场面,此时的她感觉自己失去的不只是一个朋友,是一位如同兄长、如同父亲的朋友,更是一位可以在精神上、思想上引领她成长、前行的导师。失去了狄建教授,心慧感觉好像整个生活都变了模样。

后来心慧青山走在一起,心慧知道青山跟那位死去的朋友不同,也无法在一起比较,因为他们原本是不同类型的人,而且他们对社会的态度更是不同的。那位朋友可以无私无畏无所求的帮助心慧,狄建教授曾说过,心慧是他遇到的、少有的,能为自己追求的目标懂得投入的人,他欣赏心慧的为人和才气。而青山,心慧知道在认识之后的交往过程中,青山看重的是心慧的社交能力和她在应酬中得心应手的百变性格。而这些,能够为青山的场面应酬增添不少色彩。作为一个老板,那时青山的身边从来不缺少女色,围绕着许多形形色色的女人。也许因为心慧与这些女人不同,青山时不时地找她做“挡箭牌”。

其实,心慧与青山认识的时间真是很长、很长。刚刚踏入社会的心慧,那时只有24岁,通过青山的一位朋友认识了,结果青山认识心慧所在部门的前辈,就这样一来一往,有了许多来往。但是对青山,心慧也谈不上有什么特殊的好感。那个时候许多老板身边都有所谓的“小蜜”,青山说他不喜欢,希望心慧做他的“挡箭牌”,心慧就这样欣然答应了。赶上青山有出差,邀请心慧,心慧总是会仗义地应允。心慧有自己的“小九九”,她不想一味地呆在自己单位这个小天地里,每天重复的劳动让她已经感觉不到新鲜感,她想走出去涨涨见识,看看外面的天地,青山给了她这样的机会。有几次出差,对方的客户以为心慧和青山是那样的关系,给他们安排住在一个屋里,在酒精的迷幻下,心慧跟青山亲吻、拥抱过,但是从没有跟青山发生过“过格”的事情。因为心慧知道自己为什么跟青山在一起。

现在的心慧真的放纵自己了,把自己主动交给了青山。之所以选择青山,也许是因为心慧为青山背了许多的“黑锅”,成为别人背后议论的话题。既然别人总是这么议论,加上心慧的丈夫云生也信以为真,总是在家里冷言冷语地对待她,心慧觉得自己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另外,这个时候的青山已经不再是他先前企业的老板,正在自主创业,选择跟青山在一起,心慧也自然少了做一个贪图钱财女人的嫌疑。在心慧的心里,她更看重的是一个男人的能力和本事。对青山,她还是有些欣赏的。

以前也有人在背后议论心慧和那位死去朋友的关系如何如何,心慧从来没有往心里去,心慧不想玷污他们之间纯洁的感情,她和狄建教授的交往中规中矩,从来没有做出一点越格的事情。每次狄建教授办事过来到心慧的办公室坐坐,有时中午一起吃顿饭,聊聊天儿,心慧遇上高兴的事,他是可以与心慧分享快乐的;遇上不痛快的事情,他是可以帮助心慧分忧的,甚至帮助心慧解决。遇上心慧生病,他不光会让他在医院工作的妻子帮助心慧看病,每天打几个电话来关心心慧,就是心慧的家人生病,他也会出手相助。心慧做事,总喜欢请狄建教授帮她做参考,狄建教授从来不厌其烦。那些年,心慧的生活中留有狄建教授太多的痕迹,为人处世也受到狄建教授很大影响。所以在狄建教授死后,心慧才感觉到没有哪个朋友可以像狄建教授对自己那么好。所以在他死后,心慧才有些后悔,在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冥冥之中就已经预示着这样的结局。那次见面,狄建教授多少表现出来与平日的不同。狄建教授走后,心慧学起了游泳,好像都是因为这件事情的缘故。

可是,心慧跟青山走在一起。那一年,心慧32岁,青山50岁,年龄的差距不是问题,但是心慧发现自己错了,放纵自己是很蠢的行为。走在一起,心慧感觉青山并不在乎自己,心慧也不想把自己和青山牢牢地拴在一起。

认识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心慧认为自己对青山还是了解的。青山并不坏,对朋友特别真诚,在青山的身上,少了一些商人身上流露出来的暴发户的感觉,也少了一些在官场上混的人身上流露出来的市侩的感觉。青山活得很真实、很直白,不虚伪、不做作,心慧与青山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明白了许多事理,同时明白了他们之间只能是朋友,一般的好朋友,心慧意识到自己不适合活在青山的生活空间里。

青山身边多是做生意的朋友,在一些场合里身边少不了浓妆艳抹的女性朋友,心慧发现自己无法“与之为伍”,在任何场面上做陪衬、当嫁衣。每当这种时候,心慧感觉自己竟然也沦落成一个依附于一个男人的小姐一般,任人嘲弄,没有了自己。

当然,心慧喜欢与青山独处,这个时候,青山总会让心慧很开心、很快乐,心慧也很喜欢,心慧不否认这一点。但是正因如此,青山也越来越让心慧产生被玩弄的感觉,认为青山玩够了司空见惯的小姐,跟一个认识多年的朋友在一起,跟一些朋友聊起来让人感觉青山是在乎感情的,比那些用大把钱换着不同小姐的朋友懂感情。

心慧真的要离开青山了。心慧的离开不是为了跟青山要求什么。因为跟青山在一起,心慧就不是为了名分、金钱、权利,她只是不想再为他背着“黑锅”,有太多的人认为他们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而关系。同时,心慧以为跟青山在一起以后,青山也是一个可以像兄长、像父亲那样关心自己的人。心慧对物质和精神的需要,似乎精神对她更重要一些。可是青山却不是这样的,他对待心慧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上心。见多了女人,心慧尽管与其他女人有些不同,但她毕竟也是女人,也会不高兴或耍性子。最近的两次交往,心慧有些失态,因为她总是想着离不离开青山的事情,心慧知道他就是青山,不是别人,可是她还是总爱拿青山与别人比较,心慧知道不好。

心慧知道是自己主动走进了青山的生活,现在又主动要走出来。生活就是这样,心慧感觉自己就像为自己设了一个圈套。心慧的离开纯粹是为了自己,她知道自己也很自私,青山不是她要找寻的那个人,她不想再纠缠其中。原本心慧认为自己也会很洒脱,对这种不负责任的感情也会很适应。现在她知道自己根本洒脱不起来,她会为感情而累,为感情受伤害。从今以后,心慧再也不想做这样的傻事了。人和人之间没有过深的交往,就会少许多牵挂和思念,心慧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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