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我又见到小野,刚从郑州回来,与交往四年的男友彻底分手,失恋了。
她说,我把一切给了他,第一个男朋友。直到结尾我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他竟然背着我和别的女人登记,这算什么?迂回一个圈回到起点。世上还有值得信任的男人吗,对我来讲还有什么事值得高兴或悲伤。
一个月被端正,星空打捞干净的夜晚,飒飒凉风吹面,奶茶和香烟陪伴。阳台角落里我亲见一个女子判别往昔的样貌。及腰长发不时地被撩动,眼神脆弱,如隔了层灰雾,眺望窗外远方,亦有泪水滑落,淌过侧脸,霎间消匿于黑暗。
两年前她回家创业,他要求她回去,因为一句话,仅仅开业七个月又跑回郑州,她想与他在一起。结果还是争执,人流做了,她发现永远走不进他心里,她只是个孩子,一个单纯无力与城府抗衡的孩子。
长风拂过月色,小野的声音变得哽咽,迷茫的双眼疲倦满载。我看着她,就一直凝伫,然后抽烟并递给她,续奶茶,默不作声。因我们知晓,无处安放的情绪使心底产生庞大惧感,失去不止刚开始不适,过程会漫无边际的冗长阴暗。
凉子亦曾问起过我,要么一起走,广州也好,深圳也罢,离开漯河不回绥中。要么我们就分手,长痛不如短痛,你我之间勿再报以幻想,彼此珍重。
眼泪流多了,感情就散了,孰是孰非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小野知道我和凉子的事,我们都是感情里的失败者。啃着回忆,度日如年。亦是这段时光,我们的感情日以增进。隔三差五她便来看我,买菜、做饭、聊到很晚。
内心当中都藏着一个痛彻心扉的人,一幅无法向旁人展示的脆弱性格。摘下面具往往是夜里,取消任何防备的思念当中。越是感情深越害怕一个人,封闭的独处根本合不上眼。好多夜里,我们忽略时间聊得很晚,身心俱累,倒头便能安睡。
去广告公司上班第二个月末父亲的腿勉强能支撑走路,发完工资给他买了副新拐,母亲已在家伺候半年。清晰地记得他病伤之初的憔悴模样,简直从鬼门关走过。这是我将近七年的愧疚,不回老院住,故意躲着巷子里的人,全是因内心那尚存的丁点尊严。
而我的母亲和小野的父亲同出一个村子。单亲家庭致使她从小缺乏安全感,三岁被送走,六岁被接回,这三年的时间对一个孩子是莫大的冷静与恐惧。所以她很独立,思想、行为、以及处世。但这一切表外现象之下藏着一种难以苟同的单纯和忠贞。
小野打扮很时尚,用她自己的话来讲是洋气。个头高,39码鞋,商场很多大码衣服估计就是为她这种人搞的特价。而内心自爱如命,走出一段感情用了好多年。哪怕面临新的感情,没有一年或一年以上的基础,无法走进她内心的真实世界。
读初中时,我和小野一个班。她性格与性别简直相悖,短发自然卷,紧身牛仔衣裤,遗传母亲的高挑身材,大眼睛,随父亲的肤色白皙。她说。所有美好的遗传父母都馈赠了她,然后给了她一个从记事起就不完整的家。
此刻小野的母亲与一位中年男子住在不远的廉租房,她偶尔回去,平日在小姨和舅舅家留宿。男子待她极好,她知道,更花耐心去适应。也许她排斥,可她希望母亲晚年有个伴,对父亲的概念完全在三岁前,根本不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