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阳见皇甫原端坐马上,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不由牙关紧咬,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
皇甫原看着燕慈,见她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若不然,凭燕慈的恐怖实力,绝对能将自己瞬间斩杀!
见计谋得逞,皇甫原旋即冲着落阳哈哈笑道:“傻小子,多谢你相助,若不然绝无可能捉住这只母老虎,没想到我竟拔了头筹,哈哈哈……”
燕慈身体摇摇欲坠,依偎在落阳的怀中,面色凝重的面对三名士兵,道:“皇甫原密谋弑君,这一战在所难免,即使你们此刻投降,皇甫原也不会留下活口的,这个你们比我更清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们是愿意为了正义力战而死;还是愿意苟安屈降受尽屈辱而死呢!”
“我等愿为公主肝脑涂地!”
“誓死捍卫公主!”
一名士兵走到燕慈身畔,道:“公主,我是莒州人,名唤徐纯,曾在皇甫原的账下听宣,这逆贼的侍卫营实力不容小觑,一会儿我为公主断后,公主只管设法脱身,将这贼子的野心公诸于世,也不枉我为燕国、为公主力竭而死!若不然,我枉死于此,终将难逃暴尸荒野的厄运。”
“商州人,柏涓,愿为公主战斗至最后一刻!”
“津州人,魏群山,愿为公主肝脑涂地!”
方正却道:“既有了死的打算,如何能活?我可不想死。”
“既然如此,那你带燕慈走!”落阳将燕慈送到方正的面前,道:“皇甫原这乌龟王八蛋,便是死,我也定取他性命不可!”
“给我拿下!谁能取下燕慈头颅,便是首功一件,加官进爵,富贵永享!”皇甫原一声令下,侍卫营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潮水一般向着落阳等人涌了上来。
落阳率先冲了上去,徐纯、柏涓和魏群山也影随身后杀进敌群。四人奋力厮杀,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皇甫原呵斥道:“去拿下燕慈!别让她跑了,若是让她跑了,都他妈得死!”
众侍卫闻听,不由都向着方正和燕慈而去。
方正见众人潮水般向着自己涌来,不由慌了手脚,“你还真是烫手的山芋。”他不由分说,背起燕慈就往山下跑去,“阿弥陀佛,佛祖救命!”
落阳等人也已经杀红了眼,手执兵刃将围困自己的侍卫尽数斩杀,而后攥着带血的兵刃,呼嚎着向围攻燕慈的敌阵冲去。
徐纯被困,落阳欲要上前解围,徐纯却厉声道:“不要管我,快去救公主!”
“自己保重!”
徐纯将围攻自己侍卫尽数诛杀,不由长刀拄地仰天长啸,“平日里趾高气昂的侍卫营不过如此,老子区区一个伍长,今日斩杀了七名侍卫,哈哈哈,哈哈哈……”
“长戟所指,所向披靡,修我战刃,驱逐蛮夷,洒我热血,润我燕国大地……”徐纯已身中数刀,终于支撑不住,他昂然挺立,唱起苍凉豪迈的战歌。
皇甫原纵马欺上,挥刀砍下徐纯的头颅,一曲未了,徐纯山一般的身躯轰然倒下。
那是燕慈征战姜国之时所唱的战歌。
听着苍凉的战歌,伏在方正背上的燕慈突然身体一颤,她铿锵的道:“放我下来。”
“眼下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放我下来!”燕慈厉声挣扎道。
燕慈手执落神剑,苍白的脸上,满是决绝的神色。
方正心中无比酸涩,看着那一张张面目狰狞的脸,他只是轻轻一笑,道:“佛法是感化不了魔鬼的,降魔还需这个!”他一抖手中的戒刀,展开双臂守护着燕慈。
双方再一次混战在一起。必定侍卫营人多势众,便是落阳和柏涓、魏群山用尽洪荒之力,却也是独木难支,根本改变不了颓势。
落阳等人无论如何拼杀,始终摆脱不了束缚,而此时而身中剧毒的燕慈便成了众矢之的。
“保护公主!”
戒刀以杀止杀,落神剑凌厉无匹,断剑鬼神莫测,腰刀上下翻飞,长矛灵蛇吐信……
眼睁睁看着侍卫营损失惨重,皇甫原命令道:“放箭!格杀勿论!”
霎时间,箭矢犹如雨下,精疲力竭的柏涓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用身体为燕慈挡下致命的一箭。
他眼神坚毅的怒视前方,伤口汩汩的流淌着鲜红的血液,身体摇摇欲坠,却咬紧牙关挺立着身躯。
“柏涓,你累了,休息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柏涓回首望着燕慈,坚毅的眼神在瞬间化作痛苦与不舍,道:“公主,属下走了,公主珍……重。”
皇甫原的侍卫冲杀上来,将四人团团围住。
燕慈、落阳、方正与魏群山相背而立,魏群山身重数箭,却战力不减。面对死亡,众人毫不畏惧,眼神决绝而坚毅。
燕慈面对重重包围,笑道:“战死在沙场才是一个战士最大的荣耀,马革裹尸才是最终的归宿,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兄弟,燕慈此生足矣。”
四人群情激昂,魏群山喝道:“能和公主并肩作战,若是传到我的家乡,定能光宗耀祖!”他感觉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就要被耗尽,濒死之际不能手刃皇甫原,实在是有些死不瞑目。
“公主,属下先走一步,黄泉路上替你开路!”魏群山怒视端坐马上的皇甫原,骂道:“无耻奸贼,食君之禄,却甘做祸国之犬,今日杀不了你,日后也必遭天谴!”话音未落,便手执腰刀向着皇甫原冲了上去。
一支长枪蓦地掷来,力道之强恍若能开山裂石。长枪洞穿魏群山的胸膛,皇甫原的侍卫趁机围了上来,魏群山呼嚎着挥刀奋力拼杀,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最终魏群山被乱刃砍杀,他虽已命丧,但魁梧的身躯却未曾倒下。
鲜活的生命在瞬间逝去,只留下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方正站在燕慈的身后,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无尽的仇恨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焰,凝聚在落阳的心头,他铿锵有力的道:“小师傅,你要我撑多久你才能带着燕慈安全离开?”手中断剑微微的颤动,他的双眼化作两点猩红,似乎将要迸发出万丈血芒!
“我不走!”燕慈虚弱的道:“野人,你要知道,我是走不掉的,但是你可以。”
落阳回头看着他,眼神中满是不屈的光芒,“我答应流苏要你平安回去,我不能食言。”
燕慈微笑道:“你活着,至少能给我报仇。”
“报仇?”落阳凄楚的道:“便是给你报了仇又有什么用?你也活不过来了。”
落阳蓦然回头,手执断剑向着皇甫原直冲而去,“小师傅,带燕慈走!”断剑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鲜血喷溅。
两个侍卫见落阳来势汹汹,急忙手执盾牌护在皇甫原的马前,断剑横扫,盾牌齐齐断裂,血溅如虹。
皇甫原调转马头想要逃走,但落阳身形疾如闪电,眨眼间就抓住了马尾。
皇甫原大惊,拔出佩剑急忙向后横扫。落阳矮身躲过,双臂用力,竟生生将战马扳倒!
皇甫原身体冲腾而起,佩剑在空中横扫,天地间白芒聚敛,剑气化作一道锋利的白芒,直冲落阳而来。
剑气破空,落阳身形疾闪,手执断剑快如闪电的向皇甫原冲去,凌厉的剑气,化作一道璀璨的剑芒,向着皇甫原哽嗓咽喉斩去!
皇甫原挥剑抵御,两道锋利的剑芒在空中纵横激荡,肃杀之气不容他人靠近。
“燕慈还真是好命,从哪里寻到你这知进不知退的莽夫!”皇甫原蔑视的道:“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你是自寻死路!”
这时,众侍卫也快速的逼近落阳。落阳一人难敌势众,面对纵横激荡,错综复杂的刀兵轮番进攻,落阳一人根本难以抗衡。
“公主,我们快走!”
燕慈眼睁睁的看着落阳身陷重围,从未有过的无能为力瞬间笼罩心头。
敌阵中,落阳左冲右杀,似一头被激怒却身处笼中的猛虎。
燕慈衣袂飘飘,静静的站在那里怔怔的凝望着。原本一双决绝的眸子,渐渐凝结了一层雾气,她一时不语,手执落神剑,脚步踉跄的向着敌阵走去。
“燕慈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方正唉声叹气道:“唉,跟你们这群疯子在一起,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着,手执戒刀先一步冲进了敌阵。
“慈悲圣法,不坏金身!”
方正周身突然泛起层层金光,戒刀横扫,身围数丈尽皆人仰马翻,痛苦哀嚎。
落阳见燕慈回身掩杀回来,心中不由五味杂陈。
落阳和方正守护在燕慈的身畔,一次次打退近身之敌,皇甫原见三人视死如归,不死不退,不由心惊胆颤,喝道:“不要近身,用弓箭将其射杀!”
一时间,百余人尽皆弯弓搭箭,一起瞄准了三人。
不惧千军万马,就怕万箭齐发。
落阳紧紧地将燕慈抱在怀里,此时的她,看起来是那般的纤弱。
“燕慈,别怕!”
“嗯。”燕慈微笑着点点头,笑中含泪道:“你说哪支羽箭会将我们串在一起?”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山中树木尽皆有了生命一般,万千枝丫如鞭子一般肆意抽击下来。
枝丫交错,藤蔓游弋。
转眼前,众侍卫或被枝丫抽打在地,哀嚎不止,或被藤蔓牢牢缚住,不得挣脱。
皇甫原见树木枝丫疯狂蔓延,不由惊愕不已,见大势已去,急忙翻身上马,纵马向西逃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