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与京城的贵族们相比,还差了些意思,不过明白人都说,叶老要是稍微有点抱负,进宫当个御医那是轻而易举的,甚至当亲侍御医都行。
可就可惜在叶老不追名利,安安心心守好家,护好女儿,医者仁心,就是他的心愿,叶瑾瑜也争气,医术学了个十成九,快赶上父亲了。
叶瑾瑜在幼时还拜了个师傅,大家都叫他舟叔,舟叔跟叶老关系甚好,有个小徒弟叫许秋平,比叶瑾瑜大三岁,他无父无母,跟着师傅学了一身好武艺,然,师妹虽拜了师,对武艺也没有丝毫兴趣,完全只继承了叶老的医者仁心,认为学习武功只能草菅人命,所以这师傅名头也就真成了名头。
奇怪的是,这舟叔和师兄四处游玩,四海为家,隔很久才偶尔拜访她们一回,如此想来,是位高人也说不定。
叶瑾瑜想得出了神,纸鸢在旁喊了几声都没有听到。
“小姐?小姐!”
“怎么了?”叶瑾瑜收回视线,转而看向纸鸢。
纸鸢扁扁嘴,“小姐又在出神,到了都没有察觉?咱们是偷溜出来的,还不快快回去啊。”
抬头,叶府两个大字晃进她的眼睛,她微微一笑,“进去吧。”
叶府不大,经过一小径便能到大堂,叶瑾瑜理了理衣衫,将双手叠交放于身下。
端的是仪态。
“父亲,我来了。”
人未到,声音却先人一步抵达大堂,叶瑾瑜迈着小巧的步子走入屋内,眸色低敛,谁能想到这样听话的姑娘刚才差点灭了人家阁楼。
叶大夫见她还在府上,抚了抚胡须,“十一妹来了,快来见过你师傅。”
叶大夫生性和蔼,语气温柔,师傅舟叔站在旁侧点头。
叶瑾瑜听他的话,挂着浅笑,走到他面前,微微抬头,朝师傅行礼,“徒儿见过师傅。”
视线再往旁边扫去,便是师兄许秋平了,许秋平仍是爱穿墨色衣裳,一头乌发被束于冠上,面庞刚毅,有着与寻常男儿不同的气质在其中。
叶瑾瑜先是一愣,似是没有认出他一般,而后才微微行礼,“见过师兄。”
许秋平向她回男子之礼,双手抱拳,“小师妹。”
叶大夫看出了许秋平的拘谨,忙笑笑缓解,“这两个孩子也许久未见了,难免生疏了些,不如秋平叫十一妹带你逛逛这京城,你们常年在外,难得有个歇息处。”
舟叔点头,“正好,十一妹,我与你父亲还有事相商,带秋平逛逛也好。”
两位长辈都开口了,叶瑾瑜便不好拒绝,想来方才买的东西还未买到,便点点头,“好,那师兄便随我来。”
她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许秋平才颔首,屋内只留下了他们二人叙旧。
京城的春意浓浓,小笼包糖醋鱼灌汤鱼红烧饺子冰糖葫芦,等等味道在街上广广传播,小巷内跑出几个孩童追逐飞空的风筝,口里叫着,你别跑呀!女子们忙着做春天的新衣裳,男子们忙着新一年的科考,铁匠铺子又开始烧火打铁,酒楼的醇香美酒发出丝丝浓厚气味,当真是热闹非凡的。
许秋平跟在叶瑾瑜身后,见她不是毫无目的地乱走,却也不像是带他去什么好地方,走了良久,他才忍不住开口:“小十一这是要去何处?”
步子停住。
叶瑾瑜挂起浅笑,唇角印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我还以为师兄会闷着头跟我走呢。”
“小十一方才应是才回府吧。”不是问句,是肯定。
许秋平也学着她的样,勾起一个浅笑,显得又憨厚又狡黠。
叶瑾瑜点点头,又摇摇头,“师兄胡说。”
“别的不说,就你的鞋子上粘的这些泥都还未干,昨日的春雨当真是带来了春意。”许秋平岔开了话题,“所以我们这是要去?”
“行了,我也就不瞒师兄你了。”
叶瑾瑜扁了扁嘴,自幼这师兄就比她聪明许多,什么心思都瞒不过,虽然见面的日子不多,可她硬是被他看得透透的。
“我买女儿家用的物什……师兄可还要来?”说完,她得意的冲许秋平挑挑眉,转身进了胭脂楼。
“小……哎……”许秋平无奈,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