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名片上的电话号码,祝粥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嘟嘟了一阵。
有人接了起来。
“喂,您好,”一道机械的女声响起,“这里是平安保险。”
祝粥马上对准听筒,小心的询问道,“任家歆?”
电话那头默了两秒。
“祝粥?”
任家歆忙捂住电话听筒,朝四处看了一眼,确认大家都忙着接电话,又把头埋回来。
她语气很是惊讶,“你是这么知道我工作地方电话的?”
祝粥手指落在医院走廊那棵栽在盆子里的小植株叶片上,也不回答她,半晌,才再次出声,“我哥他,走了。”
祝粥的哥哥祝愿。
任家歆的初恋情人。
相恋一场,她是该最先晓得。
只听得座机听筒那头女孩清冽干净的声音很平静,简简单单四个字,却任家歆眼皮一跳,心脏像是猛然被人揪住,她还没支出一声,一滴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滚下来。
“现在在协和,”祝粥淡淡道,“如果你想见他最后一面的话。”
任家歆和祝粥是高中同学,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疯,关系好的没话说。
只是后来祝家出了点事,祝粥转学了,两人从此断了联系。
祝粥的哥哥生了一场重病,几场手术下来基本耗尽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如此大动干戈耗费巨大得财力人力,也只是勉强维系了性命。长此以往,日复一日,买药住院,祝家柴干米尽,祝愿也日渐颓废憎恶起自己来,他是自尽的,偷偷躲到洗手间,终结了这样晦暗的生命。
那样高傲不可一世的哥哥,瞬间从天上摔到地底,只能靠药物维系的生命,他该有多难过。
而祝家,也只是守得一场空。
她是在她哥哥口袋里找到的这张名片,像是被看过很多次,名片上笑脸端正的任家歆皱皱的,头像这圈小块小块漆皮斑落,却依稀还能辨别她的样子。
大概十分钟后,任家歆出现了。
祝粥一直坐在医院走廊上的座椅上,从出事急急赶到医院到抢救无效,她一直这样面无表情,平静的像潭死水。
片刻,任家歆挂着泪痕坐到她身侧。
祝粥把那张被祝愿珍藏在口袋里的明信片递给她,不再言语。
任家歆接过,先是小声抽泣,然后忍不住,哭到窒息。
好一会儿,才听到她呜咽的声音。
“我一直以为,只是我一个人痴痴傻傻的追着他,他成绩优异,长得又帅,追他的姑娘那么多,可我偏要他喜欢上我,只喜欢我。我绞尽脑汁想出各种办法,假装和他不期而遇,和你做好朋友,去你们家打游戏,一切的一切,只是想换他一个腼腆的笑容,换他喊我一声家歆。”
她看向那张名片破涕笑道,“那些黯然神伤的日子,要是能猜到他一点小心思,就好了,我从来不去想,他为什么突然对我这样冷淡,为什么突然撤出我的生活,要是想到了就好了,要是想到了就好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就一个人忍着疼,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