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回来,祝粥洗了个澡,把整个人浸没在浴缸里。
脑子里都是和祝愿从小吵闹的点点滴滴。
她阖着眸子,稠密的睫忍着眼眶里一轮又一轮连绵不绝的泪水,无法平静,却又极端平静。
出了浴室,便瞧见自己手机几十则未接来电,和有一则未读的短信。
是昨天刚存的任家歆的电话。
任家歆:祝粥,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在你公寓楼下,方便的话,我想上去和你谈谈。
她立刻回拨过去,自报家门,邀她上楼。
她烧了壶热水,冲了泡咖啡。
任家歆坐在她租的单人公寓的沙发上,一身黑色肃静的西装,脸上疲惫不比她少。
“我本来,是要结婚的。”她淡淡开口。
祝粥坐在她对面,想说她不必和她解释什么。
是她私心,擅作主张,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的。
“我父亲给我安排了婚事,”任家歆漂亮的眸子划过讥诮,“嫁一个我根本不爱的男人。”
祝粥哑然,半晌,她才开口,“你有什么打算。”
任家歆眸子凝着她,眼瞳中是祝粥此刻倦黛却依旧漂亮的脸庞。
“我不准备嫁,”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嫁过去无端又是争家产争房产争一切,争来争取,兄弟关系之间破裂,家庭分崩离析。”
祝粥知道任家歆骨子里和那一泡富家子弟是不一样的。
任家也是世族大家,可任家歆从来不会和那些世家子弟同流合污,聚在一起泡酒吧玩舞吧,也从来不会因为她家里有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就是这样,反过来还很是鄙夷。
这也能解释,任家什么关系不能给她找,她非甘心做一个保险推销员。
祝粥顺口问了句,“你这是要嫁哪儿去?”
任家歆抿着嘴笑了笑,“如果你是说我刚才说的这种情况,那么嫁入那个豪门都是一样的。我自小在这样尔虞我诈的环境里长大,是不是觉得很可笑,连最亲的人也要防。”
“你不准备嫁,那准备去哪儿?”
那任家怎么会放过她呢。
这样的豪门与豪门之间的联姻,不都是为了巩固对方的市值地位。
任家歆突然愣了愣,像是没料到祝粥会这样问,也像是从来没有考虑过。
片刻,她才弯曲眸子,喃喃道,“我想去挪威,想去看极光。”
祝粥眼皮一跳。
一帧帧画面在她脑海中闪回。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去挪威。”祝愿突然从书中抬起头来。
一旁大型连续剧甄嬛传正在热播中。
祝粥和任家歆窝在沙发一脚,看的很是专注。
祝粥头也不转的点醒他,“那你最好是多攒些钱,把你妹也捎上。”
任家歆趴在祝粥的肩上去看他,有些好奇,“去挪威做什么?”
干干净净的少年模样,一抹阳光透过纱窗照射进来,正好沐浴在他脸上。
他慵懒的闭上眼睛,像是在享受冬季里难得一见阳光,长睫在他面庞布下一道阴霾
“去看极光。”他说。】
“家歆,”祝粥看向她,“你要跟谁结婚。”
任家歆弯弯嘴角,“纪家三少爷,纪则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