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下人说珺儿又跑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早知道不让你们出去,就呆在朕身边好了。”连腾听下人来禀,准备赶过去,走半道听说找到了,就回了院子等着。
“臣妾有错,管教不力,请陛下责罚。”慕天跪着没有起身。
“此事都怪珺儿,珺儿不该不听母妃的话乱跑,珺儿不该故意偷溜出去,还顶撞二爷爷,珺儿知道错了,请父皇责罚。”小不点奶声奶气的声音,说着说着还带了颤音,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月儿先起来说话。”连腾无奈了,他上前扶起慕天,看样子还发生了什么。
小易然抬头看着自家父皇母妃相携站着,大眼睛里泪眼朦胧,明显父皇根本没想让她起来(?_?),垂下头老老实实的跪好。
“早上臣妾和爹娘去桃园里走走,珺儿和志远两人跟我们走散了,好在一会儿便找到了。”
“嗯。”连腾坐在主位上,示意这个有所耳闻。
“珺儿要去园中吃糕点,看见和世子带着个五六岁的小奴隶,小奴隶嗓子犹如天籁,引得众人称奇,珺儿趁臣妾换衣服,支开下人偷跑出去,臣妾找到她的时候,她正与和世子当众对峙。”慕天见连腾没说话,继续说到。
“臣妾询问,和世子说没发生什么,众人也没有说话的,臣妾猜想,许是珺儿好奇那个小女孩,见不得她当众挨打,起了恻隐之心,不懂事冲撞了和世子,好在世子大度不跟珺儿计较,还把那孩子借给了珺儿。”
“伏演?”连腾想了想才记起和世子是谁,那个吃喝嫖赌不务正业的皇家子弟,慕天说他大度,连腾不置可否,他是知道伏演的德行的。
“他堂堂男儿居然对一个小女孩拳打脚踢,珺儿实在看……”小易然扁着嘴解释道。
“珺儿你还不知错!”慕天打断她,又要跪下去。
“好了,不过一个奴隶罢了,珺儿不可如此无礼,若是再惹事,以后可别想再出宫游玩了。”连腾上前扶着慕天,板着脸训斥小易然。
“是,珺儿谨遵父皇教诲。”小易然委屈巴巴的。
几人走出院子,南洲等人侯在那里,见了皇上赶紧行礼。
连腾自然看见了那个小奴隶,只见她头发凌乱,整个人黑黑的,又瘦又小,衣服破烂还蹭了些泥土,粗布鞋子破了好几个洞,能看出来连袜子都没有的穿,脖子被铁链锁着,都勒出了血痕,脸上刺了奴字,另一边脸高高肿着,一个巴掌印清晰的盖了整张脸,样子有些不忍直视。
“带下去给她些吃喝吧。”就算是连腾看了也有些不忍,摸摸小易然的头顶,听说有些贵族喜欢凌**隶,他虽反感但也从不插手的。
“是。”南洲看得出很关心小女孩,主动领命,带着她回了慕天的院子。
“臣妾在桃苑遇到和世子了,想着珺儿不懂事,怕她再冲撞了世子,便自作主张的吩咐了两个侍卫跟着。”慕天指指两个侍卫。
“也好,再加两个吧。”连腾点了自己身边的两个侍卫。
“谢陛下。”慕天赶紧道谢。
几人往灼生苑而去,这是专用的宴会厅,分左右两边,男子一律坐左边,右边是女眷,皇后被众多贵妇贵女围在中间,不知说着什么,引得众人称赞附和。
皇上来了宴会就开始了,各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最上首摆了三个位子,连腾坐主位,左边是皇后,右边是慕天,左下方加了两张小些的长桌,是后宫的其他嫔妃和皇子皇女。
太后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所以从来不出席。
宫女鱼贯而入,有条不紊的上菜,小易然和皇后的几个孩子坐一桌,因为她是有封号的公主,所以和太子坐在中间,二公主易繁坐在她旁边,每个人都有随身伺候的宫人。
下方不远处有四个人引起了小易然的注意,他们的桌子跟四周其他人要隔的要开一下,显得有些突出。
四人的衣服是宽大肥厚的对襟高领,内衫为齐腕长袖,襟边和领口均用银边镶嵌,外衫上印有各种花卉图案,样式与内衫相同,只是没有袖子,最外面罩着一件黑灰色皮毛的大褂,身上挂着奇怪的配饰,袒露右臂,将袖系于腰间。
小易然从来没看过这样的装扮,忍不住好奇的多看了几眼,他们长得也很奇怪,其中有两个男子体型十分健壮,一个高大魁梧,五官线条清晰冷硬,十足的阳刚俊美,他眼神深邃,看着一切都饶有兴趣,一笑间竟带了三分风流倜傥。
另一个最壮,给人的感觉特别粗犷,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眼神充满了傲气,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十分不屑。
另外两人一个矮胖矮胖的,小眼睛像老鼠眼一样,滴溜溜转,眼里泛着精光。
最后一个是个高高瘦瘦的俊美少年,他皮肤是那种常年不见光的苍白,坐在边上一副虚弱病态之像,举止斯文,只十八九岁的年纪,却带着成熟冷静的气质。
只是那双眼睛过分细长,眼中带着几分阴冷,几分锐利,抿着过分薄的嘴唇,一副冷血无情的样子。
皇上很显然也看见了几人,他眼中并没有奇怪,只是脸上显出不悦的神情。
连腾问过管事,管事回来,说只知道有四个邻国使臣要来,分不清长相,见是四个,也就放进来了,会上负责接待的人只顾着赏花玩乐,见到是哈次本人来了,也没管其他人是谁。
“哈次大使,这几个人是谁,昨日觐见之时,朕可没见到他们。”连腾知道人家都进来了,肯定不能再撵出去,却还是该问一问。
“陛下莫怪,这几人不过是我的侍从而已,昨日觐见,他们身份低微,哪里敢上殿。”哈次就是那个矮胖的人,他笑的虚伪奸滑,竟然说得一口流利的洛桑语,说话圆滑。
如此盛会都有资格参加,还说身份低微,连腾瞅着底下一帮无能的贵族大家,众人鸦雀无声。
“哈次大人,我擎苍最讲究尊卑有别,既然是地位低下的侍从,自然不该上桌才对,大人跟低下的侍从坐在一起,只怕有些不妥。”说话的是温言飞,“臣请奏,陛下是否需要再安排一下?”
哈次没了笑意,听完话有些冒冷汗,赶紧回道:“不必麻烦了,臣不介意,就这样就行。”
那两个健壮的男人不为所动,事不关己的样子。倒是那个少年,抿紧了唇皱着眉,脸上有明显的不悦,一瞬间又隐去了,垂下眼强压着什么也没说。
“哦,哈次大人觉得并无不妥吗?”连腾赞许的看着温言飞,眼里带着笑意。
“这……没有不妥,没有不妥。”哈次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肯改。
他作为卫国使臣,要求和地位低下的侍从坐在一桌,在众人眼里简直就是自己拉低了卫国的地位。来的时候打定了以平等邦交的姿态,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成了朝贡的样子,他欲哭无泪,无可奈何。
“既然如此,那就开宴吧。”连腾发话了,众位贵族才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桌上珍馐佳肴,精致丰盛,玉露琼浆,芳香四溢,宴上一应用具皆精美绝伦,有歌女乐师幕后助兴,宴上众人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午宴是正式的宴会,虽然也极尽奢华,却并不是真正的狂欢,只持续了两个时辰,因为下午还有活动,满桌的菜肴众人只随意的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