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破庙外。
罪刹与无伤一路小跑,跟随着御知流的感知来到此地,两人随即躲在破庙外的树后,商量着对策。
商量对策之际,无伤有意无意地留意着罪刹那身好看衣着,突然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掌柜,你今年贵庚?”
“24岁,是学……呸!二十有四,怎么了?我看起来很老?”答时,罪刹注意到这小粉葛是在凝视自己的衣装。
他以为身上粘着脏东西,连忙查看一番,但半天都发现不了何处不妥,直到看见无伤摸摸自身的粗麻短布,才明白这小粉葛在介怀着装一事。
无伤得知掌柜年龄不大,反而显得更加羡慕,心中所想随之而出:
“掌柜你年纪轻轻就已经贵为一商之主,武功又好,都邑中的人还拥戴你,试问都邑之中有哪个人能比得上你呢?
而我呢,进城未半就差点捅了大娄子,还一副穷酸样子,如果我向人声称是茂利掌柜的助理,恐怕别人还不信……
唉,义父千万般吩咐,命我别学他活得那般窝囊,本以为这不是什么难事,但自从遇见掌柜你后,我才明白,窝囊一词用来形容我,真是太贴切了……
我的奢求也不高,如果掌柜能赠予我一套得体的衣服便好,也好让我替义父赢点脸面……”
无伤的这番肺腑之言,无端挑起起罪刹与自己师父的回忆,不禁让他心中产生一股揪心感,自己也曾这样向师父提议,要一套得体的门属服饰。
“小粉葛,你……”罪刹眼中闪烁着泪光,“别说这个了。现在重要的是,是如何将乞童们引出破庙。”
无伤察觉罪刹眼中闪烁的泪光,误以为自己的小小要求冒犯了掌柜,便耿直地坦言道,衣服都不要了,大不了日后攒够钱自己去买。
可罪刹一摆手,缓住无伤的体贴。
“没事,没事。刚好有沙子吹进了我的眼睛。”罪刹揉了揉眼睛,恢复以往自信的仪容,“回去业店后,我帮你整一套吧,你既是我弟子又是我助理,这种体面自应少不了。”
他见无伤为之大喜,又立马压住其雀跃的双肩,道:“别高兴太早,这前提是你能助我救下这帮乞童,且说说你有何法子能让他们先撤出破庙?”
这么一转折,无伤也傻眼了,直问道:“为何掌柜一定要乞童先离开破庙?”
罪刹随之一叹,为其说明利害:
“这你都不懂?人贩的狠毒,我早就领教过了!若是破庙里有人贩在,届时人贩定会挟乞童为人质,而对抗当中,若不慎造成了乞童死伤,不就完蛋了吗?
还有最致命的是,我俩根本不知人贩是否见过我们!都怪你之前在城门关弄了个大新闻!”
他突然越说越来气,反手就是给无伤后脑勺来一锤。
“噢!掌柜责罚得是,但掌柜能否注意下轻重,我怕被掌柜一招秒杀......”无伤反复揉搓被捶打的后脑勺,提出自己的分析,“若要引出所有的乞童,除了像之前的铜钱雨外,我真无他法。”
铜钱雨?
罪刹翻遍全身,只找出了两类可用之物——夺回来的25锭金、两小包小点心。
他突然若有所思,片刻后,侧眼端详无伤的神情,问道:“你身上带钱了么?”
然而,无伤听后,只是非常僵硬地摇了摇头。
看着无伤生硬的举动,罪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然后把自己临场所想的计划说了个仔细:
“我倒有一计!要想将乞童们引出破庙,必须制造一些大骚动,加以点心和钱币作诱饵,方可成功。只是嘛……你这小粉葛多出点力!”
“嗯?!”无伤顿觉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
一番筹划后,两人按照之前的计划,随后蹑手蹑脚摸到破庙侧面。
本来罪刹是想利用御知流的奇效感知庙内,奈何不清楚里面是否有「能人」人贩,怕打草惊蛇。
权衡之下,他便负责把风,还吩咐无伤,将手上的刀铜沿着破庙至杂草丛的路上,无规则地置放钱币,并将两小包小点心与数锭金藏在杂草丛里。
在这过程当中,无伤看着那些刀铜币,不由感觉到熟悉,但又未能察觉什么不对。
当‘糖衣’布置完毕,两人躲回杂草丛附近的树后。
罪刹推了推无伤,“该你了,对着天上用一次诡道之四。”
“啊?”无伤很是不解,但仍按照掌柜要求,开始小声咏唱诡道。
可谁知,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无伤的诡道毫无威力,如同秋天脱毛衣一般,噼噼啪啪的静电声萎靡在其掌中。
“……”
“……”
四眼相觑时,罪刹先是一愣,心中不禁吐槽,你他马在逗我?!
接着他气得直抓耳腮,反问道:“大哥呀!你之前不是挺猛的吗?巨雷呢?你还给我来一手‘下饭’操作是吧,你......”
无伤双手护住自己的后脑勺,生怕罪刹锤自己,“掌柜,我早有言在先,我的诡道没有什么杀伤力,但这次却弱得出奇,我也不清楚为何......”
无奈之下,罪刹斥其不争,继而指着天上,并刻意控制诡道威力,来了一招教科书版的天罡苍雷。
轰——!
一式诡道既出,巨雷随声迸出,直击云层,其产生的声音犹如一队人马在附近呼啸而过。
显然,这般大骚动惊扰了破庙内的人贩,人贩惊慌地走出破庙外,随即慌乱地张望四周。
然而,他什么也没发现,只看到地上遗留几枚刀铜,自然地捡了起来。
寻视可见,这个人贩的相貌非常脸熟,正正就是之前排队进城的其中一人!而且当时他一直处在罪刹附近!
此时,无伤不得不愣眼望着罪刹,佩服掌柜的周全考虑。
而罪刹一脸果不其然的表情,在得知人贩身份外,还留意到这人后颈处有黑兽标志的刺青,顿时满腔怒火。
就是你们黑兽的匪首,在败阵之际还要污蔑我师父的清誉!
罪刹狠咬牙,不经意间将树皮抓成了粉末。这漫不经心的狠辣,不禁让无伤哆嗦了一下。
……
一会后,破庙旁。
人贩捡起了一枚刀铜币后,又发现不远处还有一枚,心中以为,刚才的大骚动是有大队商队呼啸而过,从而导致钱币掉落在这片区域。
接着,他如罪刹所料,再次进入破庙内,不到一阵子,破庙里便出来一大帮乞童。
他们个个蹲走在破庙附近,如放养的小鸭子般,在井然有序地寻找着钱币。
这一切,都如罪刹预测般进行着。
“又到你出场了,无伤,上!”罪刹将无伤推出树后外。
无伤按照掌柜的吩咐,只好腼腆地接近这群乞童。这群乞童也认出无伤,就全部以欢迎的氛围围了上来。
无伤细心而视,发现了之前受伤的女乞童,立即蹲下为其涂伤药。涂着涂着,他赫然发现,这小女童的一撮头发莫名竖起,这应该就是掌柜所述的‘留一手’神通。
涂好药后,他又告知他们杂草丛里似乎藏有小宝藏,乞童们便一窝蜂地往破庙远处靠。
见时机成熟,罪刹压抑心中怒火,霸气地径直走向破庙,还象征性地敲了几下门扉。
哆!哆!哆!哆!
人贩应声出迎。
只见罪刹当即凭空而坐,突然对人贩说起怪话:
“我也是个广Door人,所以我们可能是老乡!”
这人贩一下子就认出罪刹是何人,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本着不跑即死的觉悟,他完全顾不上搭理迷之怪话,夺门就跑。
但见罪刹双臂猛锤了一下门扉,为自己壮威,一句“Come on!Let’s go!”后,反手拎起人贩,将其扔回破庙内。
接下来,破庙内,就是一场惨无人道的纯单方面吊打。
内头传出人贩痛苦的惨叫,以及罪刹的各种怪言怪语,例如,“乖乖站好!”、“吼吼吼,全给党!”等等。
听到破庙内频频传出怪语,还有渗透而来的蕉灼感,无伤不得不猜疑掌柜的性情,其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随着“呜”的电音声,罪刹满足地走出破庙,手上还多出了一小袋钱币。而无伤好奇掌柜把人贩料理如何,不由发问。
只见罪刹振振有词地回答道:
“这是我独创的哲学肉搏功夫,我已用哲学的方式教训了他,现在这人贩已经再起不能,以后他应该不敢再干这样的勾当!”
他交代状况后,垫了垫手上的钱币,又看了看着这帮乞童,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自己初遇师父的景象,不禁感慨良多。
随后,无伤猛然想起队服一事,便趁机邀功,走进破庙内将惨不忍睹的人贩押出来。
出来一看,乞童们早已认出掌柜的样貌,他们争先恐后地围着罪刹,期待他会再次拿出一袋小点心。
罪刹非常迎合乞童们,蹲下问道:“小朋友们,你们是否愿意到我的茂利商队打工?如此一来,你们以后再也不用乞讨了,还能吃饱穿暖。”
乞童们互相看了看,各自举手齐声答应:“我愿意~!我愿意~!”
幸亏没有童工条例,不然真的不敢收留他们……
罪刹暗自吐槽之余,又诱说道:
“那各位小伙计,去商队任职之前,先要把你们手上的钱币归还于我,小点心有限,先给先得哦。”
于是乎,乞童们人人吃着小点心,悉数将钱币交给罪刹,而罪刹将大量刀铜连同数锭金塞进一个钱袋,一并甩给无伤。
细看钱袋的样式,无伤才恍然大悟,难怪之前的刀铜那么熟悉……
他不敢过问掌柜的妙手空空,收好自己鼓胀的钱袋,同时暗自佩服罪刹处事雷厉风行,若是能教上‘一招半式’武功,那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