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泪流满面,道:“奴婢没有撒谎,没有撒谎……”
“我屋子里床铺上铺的是什么颜色的褥子?”林似染不顾福子近乎崩溃的样子,继续毫无章法地询问。
福子摇头,道:“奴婢不记得了!”
“我的窗台上摆了什么颜色的花?”林似染也不管她的回答,继续逼问。
福子摇头,道:“奴婢不记得了!”
林似染又问:“你今儿有没有换过衣裳?”
“奴婢不记得了!”福子仿佛只会说这一句话似的。
林似染笑了,道:“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你怎么记得这木偶是从我屋子里搜出来的呢?东侧一共十二间房,每一间格局都一样,要不是格外留心,怎么确定是我的屋子?会不会是你进了别人的屋子,却误认为那是我的房间?”
“不会的……肯定是小主的屋子,我记得是小主的屋子!”福子慌了,一口咬定是林似染的屋子。
“你连我屋子里的特征都记不住,怎么确定呢?也没有人见你走进了哪一间屋子,谁能证明你是从我屋里搜出来的?你的话是不是不可信?”林似染知道,自己胜利在望。
福子已经被林似染逼得走投无路了,道:“奴婢在采薇宫当值有一年了,不可能分不清是谁的屋子。”
“就是,福子又不蠢,林小姐这样说,也太强词夺理了。”郑贵妃见福子快撑不住了,终于忍不住开口帮腔。
林似染笑着对郑贵妃道:“娘娘,我这么说可不是强词夺理,她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却独独记得东西是从我屋里搜出来的,不是很奇怪吗?”
“她只是被你吓到了,所以才说什么都不记得吧?”郑贵妃道。
林似染点头,道:“陛下,请允许臣女带人回采薇宫,只要去了采薇宫,就能证明臣女的清白。”
“哦?”皇帝很疑惑,“当真?”
“臣女确定。”林似染保证道。
郑贵妃皱眉,不知道林似染到底想做什么,问:“你不要试图拖延时间。”
“陛下给了我一天的时间,贵妃娘娘,我还有很多时间。”林似染对郑贵妃不再客气。
郑贵妃愤愤道:“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林似染对陈三德道:“公公是否肯配我走一趟?您是陛下最信得过的人,陛下不好纡尊降贵陪同我一起,公公就充作陛下的眼睛吧。”
陈三德用眼神询问了一下皇帝。
皇帝点点头,陈三德道:“是。”
林似染一把抓起福子,道:“走吧,福子,去证明你说的话不错。”
郑贵妃不放心,道:“慢着,让琳琅也跟着你们一起。”
林似染没有拒绝,反而坦然道:“可以。”
几人一行径直朝着采薇宫去了,林似染一直抓着福子,不让她有机会接触琳琅,陈三德也观察着这几个人的反应。
琳琅有些焦急,一直试图激怒林似染,可林似染就当没听见她的话似的,无动于衷。
林似染对福子道:“你朝前走。”
福子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琳琅,林似染道:“你看别人做什么,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和琳琅姑娘是一伙的,你们早有串通。”
琳琅脸色一沉,道:“林小主,你不要含血喷人,我可吃罪不起!”
林似染朝她笑了笑,道:“我只是提醒福子,别连累旁人而已。”
琳琅不说话了。
福子只好朝前走,她自然认得林似染的屋子,到了门口,便道:“就是这间,您住西房,应小主住东房。”
“嗯,你离开的时候,还把门关了?”林似染看着并没有被动过的房门问。
福子点头,道:“嗯……我怕被人发现,所以随手关了门。”
“那你进去吧。”林似染推了她一把。
福子一个踉跄,进了屋子。
就在这时,林似染喊停了其他人,道:“都别动!”
琳琅和陈三德忙停下来,面面相觑。
“怎么了?”琳琅不满地问。
林似染蹲下来,指着地上,道:“自打我上回被人下了毒,就一直很小心,平日都会留一个人在屋里看着,如果屋子里没人的时候,我就会在门口这块儿撒上一层特殊的灰,和地面的颜色相近,不易察觉,如果有人进来过,就会留下脚印。”
林似染一跃跳过那块地方,进了屋子,然后从桌上拿起一碗水,泼在了地上。
“你们看到了,福子刚刚踩了一下,上面只留下了她两个脚印,如果她之前就进过我的屋子,这里的脚印不会只有这两个,而应该更多,在她进门之前,没有其他人来过。”林似染 指着显现出来的脚印道。
陈三德惊叹不已,道:“林小主,您可真是太绝了!”
林似染又道:“青樱,你进来,脱下福子的鞋!”
青樱听了,也跳过那块地方,强行脱下了福子的鞋。
“她的鞋上染了这层灰,却是新染上的。还有……”林似染又指着五斗柜,“我在柜门上抹了一层无色透明的薯粉,如果有人碰过柜子,手上一定会留下薯粉,青樱……”
青樱立刻点头,从梳妆台上拿出一个小瓷瓶,道:“这里面有碘水,可以使得薯粉颜色变紫。”
“福子,你伸出你的手!”林似染道。
福子摇头,道:“不……不……”
“你要是没撒谎,就不怕吧?”林似染似笑非笑地问。
陈三德也道:“福子……伸手!”
“我洗过手了!”福子摇头。
“洗过手也没有关系,这薯粉一旦沾上了手,不好洗,因为我在里面还加了别的东西,除非你用烈酒洗,否则可洗不干净。”林似染胸有成竹的样子。
福子满是无助地看着琳琅。
琳琅也知道,林似染早有准备,根本不可能再定她的罪了,这时候帮福子,无异于将自己和郑贵妃拖下水,她可没那么傻。
“福子,你还是老实交代吧,为什么要冤枉林小主?”琳琅转了话锋,开始帮林似染质问福子了。
福子张口结舌,眼泪刷地就掉下来。
“福子,要么老实交代,要么……”林似染没有说下去,只是笑容冰冷的毫无温度,是什么下场,福子自己心里清楚。
福子再度看向了琳琅,琳琅一脸漠然,并不看她。
福子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忽然爬起来,朝着墙狠狠撞过去。
砰地一声。
血溅三尺。
琳琅尖叫一声,陈三德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说。
青樱走过去,检查了一下福子的鼻息,摇摇头,道:“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