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芊雨暗喜,趁着人不注意,对林似染露出了挑衅的眼神,仿佛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林夫人也故作大度地道:“染染,若真是你做的,你就认了,娘不会怪你的,娘知道我们大家对你有所亏欠,你爹虽然受了重伤,但好在性命无忧,一切还能挽回。你认个错,大家还是一家人,只以后再不能心存恶念了。”
“林夫人,您可是太宽厚了,这样的恶毒女子,就该浸猪笼,免得后患无穷。”福王愤愤道。
林夫人叹息一声,道:“殿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染染她毕竟还是个孩子,而且从小流落在外,缺失了管教,我们做父母的也有责任,所以……还是应该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好一个宽容大度的慈母,林似染差点儿都相信了。
“是不是大家就这样认定了我的罪?妹妹和福王殿下一番话,就能定人罪名吗?我和妹妹到底谁才是伤害父亲的凶手,总要有足够的证据吧?”林似染用力抹了抹眼泪,“当时青樱和穗儿就在旁边看着,爹也迟早会醒来的,妹妹当时凶神恶煞,喊打喊杀,如今却说是我故意陷害她了?我有让她拿着簪子冲过来刺我么?”
“是你故意激怒我,我只是想吓唬你而已,可你却把爹推过来,爹才不小心撞上了我的簪子。”林芊雨还在狡辩。
“我如何激怒你的?你敢不敢把我们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告诉大家?”林似染冷冷问。
林芊雨一时语塞,立刻求助似的看着福王,委屈的模样,好像被谁欺负了一样。
福王却习惯充当她的护花使者,立刻对林似染凶加以指责:“你休要如此猖狂,咄咄逼人,看你这样凶悍,就知道你平日里是怎样欺负二小姐了,乡下的野丫头,果然没有教养!林夫人,你可要好生教训一下她才是!”
林夫人得到了福王的指示,自然要拿着鸡毛当令箭,立刻对林似染道:“染染,你还不跪下!”
林似染看着林夫人,问:“母亲以什么理由让我 跪?”
“你……你真是反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眼里还有长辈吗?”林夫人生气地问,故意要在福王面前让林似染出糗。
林老夫人终于发话了,对福王道:“殿下,时候不早了,多谢你把小雨送回来,不能再为了我们的家务事耽误王爷休息,老身这就派人送王爷回府吧?”
面对林老夫人直接要送客的举动,福王却不为所动,道:“老夫人,可不是本王要干涉您的家务事,而是本王答应了二小姐,送她回来,也要替她做主,不然她还是要被她这个姐姐逼得跳河去,那本王岂不是白救了她一回?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今日你们不好好处置了林似染,本王是不能走的。”
林老夫人心头暗怒,这福王也太过分了一些,虽然他身份尊贵,可也没道理干涉一个臣子的家务事,还强硬地要处置人家的闺女,简直不是东西!
可林老夫人敢怒不敢言,只能道:“事情还未查清楚,不好随便冤枉了谁,这件事必然要等到我儿醒来再行发落,王爷放心,小雨既然回来了,我们必然好生照顾,不会让她再跑出去寻死了。”
“就怕你们不是好生照顾,而是听信了奸人谗言,要对她不利!”福王眼睛看着林似染,所谓的奸人自然是指林似染。
林似染终于怒了,义正言辞道:“福王殿下,妹妹是林家的女儿,家中有父母有祖母,都是她嫡亲的长辈,谁能对她不利?若父母长辈都能对她不利,谁能对她好了?您这样说,实在是有失偏颇,也伤了我祖母和家中长辈们的心!”
“你倒是伶牙俐齿,敢跟本王这样说话,你以为本王真不敢把你怎么样吗?这可不是在宫里,没人给你撑腰!”福王一句话就暴露他自己的软弱和愚蠢。
林似染挺直身体,道:“福王尽可以仗着自己的尊贵亲王身份压制我这个弱女子,但是从古至今,还没有听说过堂堂七珠亲王,竟跑到人家家里来欺负一个二品大员的女儿,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传扬出去,殿下脸上是否会增添几分光彩?”
福王一愣,然后气急败坏地指着林似染怒骂:“你敢威胁本王?你竟然敢威胁我?好……本王今日就欺负定了你,看你有什么能耐!”
说着,他忽然走上前去,狠狠给了林似染两个大耳帖子,打得林似染当场吐了血,然后摔在地上,福王还嫌不够,竟又抬起腿朝林似染身上踹。
众人全都吓坏了。
魏蓉儿尖叫起来。
林老夫人激动地大喊:“殿下,万万不可啊!”
林夫人和林芊雨则在一旁偷着乐,看到林似染被这样毒打,她们心里怎么能不痛快呢?
林似染却丝毫不肯低头,依然梗着脖子,咬牙道:“福王殿下打得好,可殿下最好将我杀了,否则今日之耻,必有厚报!”
福王见林似染那眸子里的冷意,和倔强的面孔,愈发觉得这个女子桀骜难训,实在让人生气。
他索性拔出腰间佩剑,道:“杀了你又如何?小小林家,还敢与本王为敌不成?”
“殿下,您当真要在我家里杀我的孙女吗?”林老夫人拄着拐棍,在地上狠狠敲击了几下,目光圆睁,怒火盈眸。
福王仿佛被这一声怒问给喊醒了似的,看着地上被自己打到吐血的林似染,又看看自己离她的咽喉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林似染已经不是从前的林似染了,她不再是那个籍籍无名的小女子,她刚刚拜了青玄先生为师,又得了皇帝的青眼,还有六公主对她“姐姐长,姐姐短”的喊着。
绝不是他可以轻易一剑杀了,就如同碾死蚂蚁那么轻易的。
福王收回了剑,却不愿意丢面子,对林老夫人道:“今日看在老夫人和林大人的面子上,本王就放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但是你们也要给本王一个交代,这个混账东西,竟然对本王不敬,本王要你们把她逐出林家,不再认这个女儿!”
林老夫人没想到福王会提出这么霸道的要求。
林芊雨朝林夫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母女俩对视一眼,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只有魏蓉儿担忧地看着林似染,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林老夫人问:“殿下,这……染染罪不至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