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陷害姐妹,蓄意谋害亲生父亲,如今又对本王出言不逊,这样的人留着,你们林家以后还有好嘛?别连累一家子老小,都跟着她一个人倒霉了,听本王的,将她逐出家门!”福王完全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好像他真的是天王老子,说什么别人都该听。
春嬷嬷在林老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林似染没有听见,但是林老夫人点点头,然后对福王道:“染染是林家的嫡长女,至于弑父之说尚无凭据,一切还要等我儿醒来,才能做决断,就算要将染染逐出家门,或者是家法处置,也该由她父亲来做决定,福王殿下,还请您能体谅!”
福王可不管这些,他现在是越看林似染越觉得讨厌,而且他也知道,如果让林似染翻身了,倒霉的就是他。她肯定要去皇帝面前告状的。
所以福王绝不会给她这个去告状的机会,唯一阻止她跟自己作对的方式,就是让林家抛弃她,林家一旦选择了将她逐出家门,她就算没罪也有罪了。
一个罪人可没有资格进宫去告状,只会被人唾弃,从此抬不起头来,到时候林似染就是个待宰羔羊,他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福王态度蛮横道:“听本王的,就算林大人醒来,也不会反对本王的话,这么个大逆不道的东西,杀了也不可惜。”
林似染缓了一会儿,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站稳了,青樱主动过去扶了她一把,林似染朝她投去感激的微笑。
然后抬起头,目光无所畏惧地看向福王,哪怕刚刚遭受了一顿毫无理由的毒打,她也没有放弃自己的骄傲,更不会退缩。
这顿打,她记下了,很快就会让福王体会到,打她这一顿,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福王殿下,莫要欺人太甚,弑父之罪,实在是你们强加于我,我绝无可能承认的,如果你有真凭实据,便将我交给官府,让我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你没有凭据,胡乱冤枉人,那我也要去圣上面前,为自己讨回公道!”林似染的话引来了众人纷纷发出错愕的抽气声。
“染染……”林老夫人担忧地看着她,“不要再说了!”
“染染,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这可是福王殿下,岂是你能得罪的起的,我看你还是给福王殿下磕头赔罪,好求殿下放你一条生路吧。”林夫人虚情假意地劝道。
林芊雨更会装了,假意劝道:“殿下,我姐姐肯定是糊涂了,您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本王看她一点也不糊涂,还敢用告状来威胁本王,她聪明地很啊,哼!”福王冷哼一声,眼里闪现一抹杀意,他绝不会给林似染这样的机会。
虽然父皇宠爱自己,对他多有纵容,也许不会真把他怎么样,可皇帝也是好面子的人,林似染真的去告状,父皇肯定还是会斥责他一顿,再象征性地惩罚他,以堵住那些言官的口。
他不在乎这些惩罚,但他在乎自己极力伪装出来的“好名声”。
正是和太子较劲的关键时刻,最近朝中自己的呼声越来越高了,若是因为林似染这么个小女子,坏了他争储的大计,那就得不偿失了。
到了这个时候,福王依然认为一切尽在掌握,林似染根本不足为虑,只是他需要以强硬的手段,将林似染这个虫子给捏死,以免她破坏了现在的大好局面。
林夫人对林老夫人道:“老夫人,您看……这可怎么办?染染也太不应该了,竟然对殿下不敬,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可不能让她连累我们一家子啊!”
林老夫人冷冷瞪了一眼林夫人,她虽然爱惜林家得之不易的荣华富贵,可是林老夫人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今天的事情林似染并无过错,分明是福王仗势欺人,颠倒黑白。
可他是王爷,还是个手握大权,深受皇帝宠爱的王爷,他要强逼林家驱逐林似染,她们是真的无力反抗。
林老夫人只觉得心头一阵无力感袭来,不禁朝林似染看了一眼,眼神充满了歉疚。
林似染只是默默地看了老夫人一眼,并未露出任何不满或者控诉的样子。
她只是淡淡道:“福王势大,以权压人,我林家既为人臣,自然不敢与堂堂七珠亲王相抗,祖母,你可写下文书,将我逐出家门,与我断绝关系,染染绝不会有任何怨言。世人若问起,便只说我并非林家亲生女儿,是此前弄错了,只将我送回颜家便是了。”
林夫人一听,喜上眉梢,刚要开口表示赞同,就见福王大怒道:“你说什么?本王以权压人?你的意思是本王要逼迫林家将你逐出家门?难道不是你犯下弑父之罪,罪有应得吗?”
“我是否有罪,王爷有凭据吗?若无凭据,是否就是王爷一句话就可定罪呢?”林似染面如冷霜,眼中尽是不屈的光。
福王有那么一刻,竟觉得有几分心虚,他下意识地理了理帽带,不敢直视那样一双眼睛。
林芊雨又弱弱地开口道:“姐姐口口声声称自己没罪,却说是我伤了父亲,不就是青樱和穗儿能为你证明么?她们本就是你的人,帮你说话有什么奇怪的,可还有旁人能证明姐姐的话?”
“既然妹妹认为自己没有错,父亲受伤全是我的陷害,那你为什么事后不管不顾地就跑了?若非心虚,为何要逃走,而不是留下来救父亲?你知道父亲在你走后,我和穗儿两人做了多少努力才勉强止住了血,否则父亲都等不到石大夫过来。你一句自己不是有意的,一句是被我激怒才拿出簪子威胁我,就可以轻松退卸掉责任,可曾想过父亲险些就活不过来了?从回来到现在,你只一心想要推卸责任,将罪名安插在我头上,可有想过去看一看父亲?”
面对林似染的质问,林芊雨顿时语塞。
但片刻之后,她又委委屈屈地流泪,道:“我当时吓坏了,我是第一次见血,六神无主,便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至于你说我回来不去看望爹,福王 殿下还未走,我把救了我的恩人撒开不管,也太失礼了!姐姐可不能因为这样就冤枉我!”
福王见林芊雨哭了,又心疼起来,怒吼道:“林似染,你是不是当本王是死的?当着本王的面都敢如此嚣张,可见你平日里该何等猖狂,今日本王定要将你好好惩治一番!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