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蓉儿道:“反正这一次大夫人是吃了大亏了,而且老太太对她也是恨之入骨,要不是为了林芊雨和林致远,肯定要休了她的。”
“你呢?”林似染瞥了一眼魏蓉儿的肚子,“上回落水,没有伤到腹中的孩儿吧?”
魏蓉儿摇摇头,道:“没有,这孩子命大,当时我醒来的时候,吓死了,好在大夫说,胎像很稳。”
“父亲知道了吗?”林似染问。
“我还没告诉他,打算再过一段日子,给他个惊喜。”魏蓉儿笑道。
林似染点点头,又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这样的事儿再不能发生了,这孩子就是你最大的依靠。”
“嗯,我晓得的,染染……老太太想让你回家去。”魏蓉儿忽然有些犯难的表情,“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到底是一家子,总不能始终不见的。”
“我知道,可……父亲那边还没发话呢,我怎么好回家去?”林似染故意装为难,“祖母虽然来接我了,可是父亲亲口赶我出门的。”
“你是希望你父亲来接你?”魏蓉儿问,“老爷他也后悔了,就是拉不下这脸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太好面子了。”
“父亲好面子,我是明白的,我做女儿的还能跟他记仇吗?可我也要个台阶下一下啊,您说呢?”林似染撒娇一般地拉了拉魏蓉儿的手。
魏蓉儿忙笑了,道:“我明白了,放心,我回头就去跟你爹说,他现在心里也暗自懊悔呢,就是好面子。”
林似染也不接话了,转移了话题,问:“祖母怎么样了?身体可好些了?”
“还在调理着呢,身体大不如前了,这两次落水,可是要了她老人家半条命啊。”魏蓉儿叹息道。
林似染也跟着叹息一声,道:“人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这疼,苏氏实在是太狠毒了。”
“可不是么,就该把她拉去浸猪笼,连自己的婆母都敢害,真该死!”魏蓉儿也满是仇恨地骂道。
林似染却道:“犯了这么大的罪过,却只是被禁足,太便宜她了吧?”
“谁让她有个好儿子呢,林致远一哭一闹,你爹就心软了。”魏蓉儿也颇为不满。
“二娘肚子里,不也是爹的儿子么?”林似染挑眉问。
魏蓉儿道:“还没出世呢,哪儿比得上那可以亲热喊爹的好儿子?”
“二娘,你还记得,上回你给我的那种药吗?就是……可以让人发疯的药。”林似染忽然放低声音。
魏蓉儿也窃窃地问:“记得,怎么了?”
“她不是被禁足了么?又挨了一顿打,又被关起来了,人难免会发疯,是不是?”林似染目光陡然变得锐利了几分。
林夫人这样害自己,林似染可不会轻易饶过她。
魏蓉儿似乎明白了什么。
“可是她身边的人还都在呢,我不方便做手脚啊!”魏蓉儿也咽不下这口气,但没办法。
林似染提醒道:“苏老四有个妹妹,她妹妹在陈家庄,专门负责给府里养鸡鸭家禽,府里吃的鸡鸭鱼都是从那儿送来的。”
“这……我明白了!”魏蓉儿也不笨,很快就 听明白了林似染的意思。
林似染道:“苏老四死的惨啊,他那么忠心耿耿为夫人办事,结果就被夫人出卖了,啧啧……对她忠心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魏蓉儿也假意感慨道:“可不是么,下人的命也是命啊,自己的亲哥哥就这么死了,当妹妹的,总不能一点也不知道。”
林似染和魏蓉儿相视一笑,不再多言。
魏蓉儿走后不到半个月,就来了信,称林夫人发了疯,将去看望她的林芊雨的脸都给抓破了,还口口声声咒骂林老夫人和林似染,甚至连带着皇帝都敢骂,怪吓人的。
林孝谦大怒,将她迁出了原本的院子,关到了地窖里,免得她大呼小叫,惊扰了他人。
因为林孝谦也得知魏蓉儿有了身孕。
林似染将信烧了去,目光寒冽,嘴角却溢出一抹冷冷的笑。
林夫人可曾想到,她也会有这样的下场呢?
于此同时,京城也传来了另一件让林似染大为惊讶的大事。
福王被夺了爵位。
七珠亲王,瞬间就成了普通皇子,还被圈禁在府邸,福王府的人被大换血,门口每日都有人驻守,不是坐牢,胜似坐牢。
起因竟然是一个御史的死。
去年汛期,黄河再度决堤,造成上千名百姓被淹死,沿河许多村落全部遭殃,损失惨重。
朝廷也拨了粮款赈灾,还减免了受灾地区的税负三年。
可没想到御史方进元却收到匿名检举信,揭发了巨大的贪污案,朝廷放的三十万赈灾白银和三十万担粮食,被层层盘剥,到了百姓手中,已经所剩无几。
所以灾情一再扩张,当地百姓苦不堪言,打算上告,可却被污蔑是流寇,一夜之间,上万无辜百姓被杀害。
御史方进元收到这样的检举,便秘密搜集证据,没想到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福王头上。
福王才是这次贪污案最大的受益者。
就在方进元写好了折子,准备上告皇帝的当夜,在宫门前,被人刺杀了。
皇帝大为震怒,下令彻查凶手,却查到了这封密折。
所有证据统统指向了福王。
虽然皇帝将折子压了,没有声张,却在此时夺了福王的爵位,将他禁足府中。
福王……完了。
所有人都这么想。
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几乎要取代太子,成为下一任储君的福王,一夜之间,就成了阶下囚。
而冲冠后宫的郑贵妃,却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牵连,只是皇帝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去过郑贵妃宫中了。
这种不动声色的疏远冷落,变成了后宫人心的风向标。
贵妃也失宠了。
林似染被青玄带回了京城公主府,因为青玄要正式认林似染为义女,大宴宾朋。
几家欢喜几家愁。
林孝谦也在这时候,给林似染来了信,信中言辞恳切,希望林似染不要介意他之前病中的气话,能重新回家。
纸上没有半句道歉的话,但这对林孝谦而言,已经算是拉下了父亲的尊严了。
林似染看了信,只是冷笑。
“小姐,你要回林府吗?”穗儿问。
“不着急,这不正忙着宴会的事儿么?你替我回信,就说我已经忘了之前父亲说过什么了,只是最近太忙,无暇回家探望,还望父亲恕罪。”
林似染并不打算就这么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