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小姐,现在抱怨没有用,不如冷静下来,想想怎么帮自己减轻罪名,如果你能证明苏萱利用了你,那你的罪名就轻多了,恐怕流放都不用,最多就是捱几板子,再加上林大人跟陛下求情,可能几板子都省了。”
朱振循循善诱,企图让林芊雨跟着他的思路走。
林芊雨想了想,道:“我真的不知道苏萱做了什么,是她来我们家后门接我的,我和她一起进了大理寺,当时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除了她胆大到敢一个人进停尸房这件事。”
“如果你没有别的证据,或许你可以想办法将纵火的事情,推到她的身上去,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个小建议,毕竟她也属于共犯,不算冤枉。”朱振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
如果必须要牵扯到苏萱,还是让林芊雨主动出击,如此苏萱作为嫌犯,肯定要接受审讯,他就能正大光明地拉她过审,或许能查出这位神秘的苏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林芊雨眼珠子也转了转,她合计了一下,觉得朱振说得有道理。
“她不仁,我便不义,舅舅肯定是为了保自己的女儿,才不来救我的,我何必再袒护苏萱那个贱人?好,朱大人,我改供词,就是苏萱,她指使我纵火的,而且火折子都是她提供的,当时她就在我身边,桐油也是她派人事先泼在那里的。”
“她进停尸间,肯定是故意打翻了事先藏在那里的桐油,我的火折子一扔进去,火就控制不住地烧着了房顶。”
“我可以作证就是苏萱干的!”
林芊雨狠/狠地咬着牙,像是要一口咬死苏萱。
“那就在这份供词上画押吧!”朱振又让人呈上一份供词。
林芊雨看也不看,就签了字,摁了手印。
“朱大人,这样我是不是就没事了?”林芊雨充满期待地问。
“那要看苏萱怎么说了,如果她也反咬你一口,说是你个人行为,与她无关的话,那恐怕还要进一步调查,直至真相大白。”朱振没有给她肯定的答复,也给不了。
因为据他判断,这两个人是狼狈为奸,谁也逃不掉惩罚。
林芊雨不忿道:“朱大人,您是站在我这边的,对不对?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说不定我舅舅是主谋,你只要把我舅舅拉下马了,您可能就会取代我舅舅掌管大理寺了。”
“下官并无意取代苏大人,林二小姐误会了。查明真相,是我的职责所在,如果林二小姐真的是冤枉的,被人利用了,本官一定会还你公道。”
朱振看着林芊雨,心想,林家这位二小姐,可真是个狠毒又愚蠢的女人,要不也不会被人卖了还糊里糊涂的。
朱振拿到了满意的供状之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林芊雨被带出了审讯室,送回牢房。
“朱大人,你要说话算话,你要帮我,是苏萱害我,是她害我,你一定要帮我啊!”林芊雨一边走一边大声嚷嚷着。
林似染在隔壁听得是一清二楚。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了,林芊雨罪责难逃,那苏小姐也绝对不会好过。
朱振过来时,林似染和青玄已经准备走了。
她们看了一眼供词,青玄才对朱振道:“辛苦了,明日一早就将这份供词送交陛下过目,相信陛下会知道怎么定夺的。”
林似染也对朱振福了福,道:“辛苦朱大人,查明真相,我哥哥在天之灵,也就得以宽慰了。”
“先生,县主,你们都太客气了,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事,怎敢居功?再者,事情还没结束,真相也还未大白,我当不起二位的感谢。”朱振谦逊道。
林似染还是道:“不管怎么样,如果没有朱大人这么坚持要查真相,事情不会进展得这样顺利,真的……非常谢谢您!”
林似染有些哽咽地朝朱振又鞠了一下躬,郑重而诚恳。
朱振有些无措地摆手让开,道:“县主,您可别折煞下官了,若不是县主刚刚支招,下官还一筹莫展呢!”
“好了,小振,你也不要谦虚,这一次的确帮了大忙,这个案子落在别人手里,多半是要和稀泥的,只有你才能坚持查下去。”青玄说了一句公道话,“所以染染感谢你,那就受着吧!”
朱振有些腼腆,道:“先生还是第一次夸奖我。”
青玄微微有些惊讶,然后问:“我从前没有夸过你吗?”
“没有。”朱振尴尬地摸摸脑袋,“不过我知道,是因为我比较愚钝,不像其他同门那么聪慧灵巧,而且从前我的确呆呆的,不太显眼,先生也没有注意过我。”
青玄看着这个已过而立之年的大男人,在自己面前露出孩子一般窘迫的样子,一时还有些心疼他。
“你并不愚钝,只是性格内敛,我从前没有注意过你,是我的错。你现在很好,能做到大理寺的右使,已经很不错了。”青玄鼓励性地拍了拍朱振的肩膀。
其实青玄很感激朱振,那些年余白收了好几个门生,都是天资聪慧的孩子,他们时常陪伴在自己和余白的左右,除了跟着读书学习,还会帮忙做一些琐事。
可自从余白去世之后,树倒猢狲散,唯有朱振这些年依然记得要孝敬她和余白。
清明寒食,无论风雨,朱振是一定会去竹林扫墓,三节两寿,朱振也从来没有落下过。
能坚持二十多年不变,这份执着和孝心,实在难能可贵。
林似染看到朱振一副快要被感动哭的样子,觉得这个人表面看起来粗粝又冷酷,没想到内心竟然还有点单纯可爱。
青玄又对林似染道:“这下可以放心了吧?时候不早了,我们都该回去休息一下了,接下来才是有一场硬仗要打,那个苏小姐,恐怕真是个狠角色,至于她和世初是什么关系,还需要慢慢查,我的建议是先不要打草惊蛇,而是要引蛇出洞。”
“怎么才能不打草惊蛇?我已经让林芊雨写下了供状。”朱振道。
“不是还有另一份供状吗?先把那个拿给陛下过目,反正林芊雨是逃不掉的,她纵火是事实,至于那份指认苏萱的供词,可以先压一压,先看看苏萱接下来有什么动作。”林似染提议道。
青玄点头,也表示认可。
朱振又问:“这样算不算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