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未查清楚,而陛下只给你三天的时间,你难道要拿一份不明不白,除了林芊雨的供词,没有任何证据支撑的供词,陛下也不会满意的,但是林芊雨纵火,却已经证据确凿了,沾了桐油的鞋子,还有看守的大爷当人证,最重要是她自己已经供认不讳了。”
林似染说的理所当然,她说过,绝不会放过林芊雨,不管她是被人利用还是怎样,林芊雨必须要付出惨痛代价。
她不会再纵容林芊雨了。
朱振想了想,觉得还挺有道理的,道:“也只好如此了,不过就此放过苏萱吗?她可能才是幕后主使哎。”
“苏萱背景复杂,在没有弄清楚她的来头和我哥哥的关系之前,我并不想过早惊动她,让她一直以为她在暗,我在明,这样情势就逆转了,变成我在暗,她在明,如此才能更好地查清楚真相。”
林似染以前从未注意过苏萱,以为她不过是苏武成的女儿,林芊雨的表姐那么简单而已。
可是从这一刻开始,她不会再忽视苏萱的存在了,也一定要查清楚,她到底和哥哥是什么关系,哥哥的死,和她又有什么牵扯。
她和青玄告别朱振,回了公主府。
第一件事就是把千层喊出来,她要求千层派人盯着苏萱,要把她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回报给她,包括饮食起居和行为习惯这些琐碎的事情,她都要知道。
千层退下之后,林似染躺在床上,却久久没有睡意,她的脑袋很乱,很多事情开始在脑海里旋转,李兴旭,陆堇年,李芙,林芊雨,苏萱……
这些人的面孔不断地在她眼前飘过。
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熟悉的琴声。
林似染几乎不用猜就知道,那个人是陆堇年。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但是他还是来了。
林似染很烦躁,她当然知道陆堇年是为什么来的,可是她并不希望他来。
有些事情,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快刀斩乱麻,她不希望陆堇年再来搅乱这一切。
她很累了,不愿意再在感情上浪费精力。
她听着“凤求凰”的曲子,始终不能入眠。
她没有回应陆堇年,只是这么睁着眼,在黑夜里煎熬着,辗转反侧。
“林小姐!”
她听到了阿默的声音在窗口响起。
林似染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披上衣裳,走到窗口,她没有开窗,隔着窗户问:“阿默?”
“是我,林小姐,我家公子在等你,请务必去见见他。”阿默的声音还是一板一眼的,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林似染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公子,我不会去见他,请他也不要再来找我。他已经要和宁荣郡主定亲了,这个时候再来找我,实在不妥当。”
“我家公子没有要和宁荣郡主定亲,那是……那是相爷决定的。”阿默想要替陆堇年解释。
“难道这还不够吗?陆相是他的父亲,父命难违。请他不要因为我,成为众矢之的,背上不孝的罪名。更何况……我和他名不正言不顺,他这样深夜来找我,真的非常不妥,我不会去见他的。”
林似染还是坚定地拒绝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林小姐,您这样对我们家公子不公平,他为了您一直在努力和相爷抗争,您就这样放弃了,实在太让公子伤心了。”阿默有些生气地指责林似染的绝情。
“林小姐从前不是这样的,您明明对我们家公子也有心,为何突然态度大变?是因为太子的缘故吗?莫非林小姐想要当太子妃?”
阿默觉得林似染移情别恋了。
“阿默,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家公子才口不择言,我不怪你,但是请你收回你的话,我和你家公子之间,从未有过什么承诺。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无名无分,没有被任何人承认过。如今也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笑我林似染想瞎了心,要高攀陆家大公子,不惜以命相搏,却还被陆家嫌弃。”
林似染苦笑了一声。
“阿默,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我也很在意自己的名声。希望陆公子也能够在意我的在意,所以请他不要再来找我。”
林似染难过到近乎哽咽。
“林小姐……你再给我们公子一点时间,不要那么早就放弃啊。”阿默劝道,“公子他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交代?”林似染疑惑地问,“如何交代?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满京城的闺秀都会知道,他昨天在宫宴上拒绝了宁荣郡主,很可能是为了我。”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会成为那些爱慕陆公子的闺秀的公敌。然后很多人都会知道,陆公子和我有不可说的关系,甚至我要被定为与男子私相授受,恬不知耻的女子。退一万步说,我就算成了陆家少夫人,也摆脱不了这样的名声。”
“如果我不能成为陆家少夫人,我这一辈子都要背负着这样的名誉,阿默觉得,世上会有哪个男子,愿意接受这样一个女人呢?”
这一次,回答林似染的人,不是阿默。
“对不起,当时我没有想那么多,我没有想到华阳公主会在那种场合请求陛下赐婚,我怕我不拒绝,就再也没有机会开口拒绝,我来不及细想,这样会不会伤害到你,我现在很后悔,可是染染……我一定会娶你为妻。”
“我会让你名正言顺成为陆家未来的主母,成为我陆堇年的妻子,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会用行动证明,那些流言蜚语,都不足为惧,我会替你挡住一切风雨。”
林似染没想到陆堇年会来到她的窗前。
她沉默着,黑暗中,隔着一层窗户,她却还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声。
“你不该来。”林似染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一点。
“陆公子,你我真的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我们无法并肩而行,所以一切都到此为止吧!”
林似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陆堇年却坚持道:“我知道现在这件事已经对你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让你感到害怕和抗拒,是我做得不够好,是我的错,我会弥补!”
“要怎么弥补?”林似染问,“这件事已经不再单纯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了,牵涉到的问题,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解决的。宁荣郡主说,你娶了她,才能帮陆家度过危机,我想……陆相不可能让你自作主张,拒绝和郡主的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