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常小靛停了下来,向一阳看着她深思的表情,安静等她的下文。
“之后,我答应了他,之后,我们就走在一起了。”
“那天的演出后来怎样了?”向一阳不想错过演唱会的情节。
“很顺利,我答应他会去看医生的,但前提是我们先去音乐厅。”
“他愿意?”
“不愿意也得愿意,我可是个很犟的人,他知道的,只好依了我。”常小靛忍不住嘴角上扬,她想起那天晚上覃睿语的演出,还特意在最后加了一首歌,就是她唱的river。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要加这首那么伤感的歌曲,但大家都沉浸在覃睿语清澈的嗓音中,只有他们俩个了解这首歌的意义。
可是,故事说完了,曲终人散了,常小靛不得不回到没有覃睿语的现实,那个那时候那么关心她,为了她差点放弃了演出的人,现在还是消失的,找不到,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还会不会唱river。
“还挺浪漫的。”向一阳笑了笑,她本想问问当时两人的感觉那么好,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但又想起自己的事,觉得任何事情都是说不准的,再有缘分的开始,再动人心弦的浪漫,到最后也常常曲终人散,各自天涯,又有谁可以说明是为什么呢?人心,舆论,时间,感情的天敌一堆啊!她自己就是爱情的参与者,她自己也懂得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道理,心里隐隐作痛。
“到你了。”常小靛忽然气氛一转,把话题抛给了向一阳,她相信每段爱情都是独一无二的,也很期待向一阳的爱情故事,因为向一阳在她看来和普通的女生真的不一样,那么她的爱情肯定也因为她的不一样而与众不同。
向一阳回来彤暹就是为了回避这段感情的,她忘记不了对方,却刻意让自己和对方保持距离,因为她确信自己和对方在一起对方不会有幸福,但是对方不肯放手,她只好躲起来了,很决绝地躲了起来,也绝口不提这段感情。但她对着常小靛却提起过,她没想太多,就感觉愿意向常小靛说一说,但后来她觉得也许常小靛接受不了,就再也不提了。常小靛只知道她为了让对方死心,所以来了这里,其余一概不知道。因此,对她的故事有很大的兴趣。
向一阳整理了一下思路,想着该从哪里说起,常小靛先开问了。
“他叫什么名字?”
“许诺。”
向一阳嘴里简洁地蹦出这两个字,曾经她每时每刻默念的名字,现在却感觉好陌生,她的心隐隐痛了一下,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常小靛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那是复杂的,充满哀愁的。常小靛觉得现在这个时代还有人因为爱情而哀愁,那该是怎样的一段感情呢?现在为感情阴郁的才算是比较适合,她就是其中一个。而向一阳的故事,应该充满忧虑?
向一阳沉淀了一下,正想开口,常小靛的手机响了起来。常小靛被手机铃声打断了思路,有些惊讶,离开学校以后,几乎没有谁给她打过电话,同学们找工作的开始工作了,家里又一般是自己打回去,她正疑惑,手机来电显示是竞航,她的“青梅竹马”。
“喂!竞航?”
“来接我。”电话那头传来充满磁性的男声,徐竞航的要求很明确,常小靛却听不明白。
“什么?”
“我在彤暹火车站,刚下了火车,快过来。”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留常小靛对着手机愣了几秒钟。
“怎么了?”向一阳被她的表情弄得一头雾水,猜想电话那头到底是谁。
常小靛带着不解,忽地站了起来,转身对向一阳说,“我们去火车站吧!我朋友来了。”
向一阳没回答,直接起身跟她走,她知道常小靛待会儿会对她解释的,她对常小靛爱说话的那个性格已经有一定了解了。常小靛果然一边走就一边像她说起那个竞航来。
常小靛和徐竞航是同一个小区长大的,一起上的小学,一起玩过泥巴,一起迟到,一起考进快班,一起做老师的心头宝。初中的时候,常小靛没考上市一中,徐竞航考上了,常小靛在家抱头哭了一天,最后抛给守在她家门外的徐竞航一句,“你别太得意了,我们绝交三年。”
之后,常小靛就真的对徐竞航不理睬了三年,任徐竞航有什么好吃的还是给她拿一份,去玩也跟她说,但她都没有理他,连她爸妈也觉得这孩子太固执了,弄得他们在小区里见到徐竞航的父母的时候都好生尴尬。
之后的三年就在常小靛的冷淡中艰难过去了,常小靛中考的时候终于考上了市一中,当她一蹦三尺高跑去在找徐竞航的时候,在徐竞航的家门口就听到了他父母训斥他的声音。他没有考上市一中,而是只考上市三中,常小靛初中就读的那所学校。
常小靛在门外听到就哭了起来,她花了三年时间要考到徐竞航所在的中学,徐竞航却不在那个学校了,她三年来期盼的、和徐竞航一起上学去的画面根本不可能实现了,于是整个人哭得稀里哗啦,邻居们还以为她也没考上市一中而被父母骂了。
徐竞航听到她的哭声后从家里出来,常小靛虽然泪眼模糊,但还是看到了徐竞航眼角淡淡的泪痕,她知道徐竞航的父母对他很严格,他没考上市一中心里一定很难过,她想到这样更难过。徐竞航却吸了吸鼻子,睁着有些浮肿的眼睛微笑地看着她,她哭得更厉害了。
“哭什么呢?成大花猫了,还是小孩子么?都少女模样了,这样哭不觉得很丑啊?”
说完,赶紧把她拉到他们小时候常去玩的基地去。常小靛一路被他拉着,一路不停地抽泣,她就是要哭,哭徐竞航没考上市一中,哭他爸妈骂了他,哭他心里委屈还要安慰她。去到基地后,徐竞航像哄小孩那样帮她擦了擦眼泪,叫她别哭,还一直笑着。常小靛火了。
“你还笑,没考上一中你还很高兴是吧?唔唔……”
徐竞航笑得更灿烂了些,使劲点点头。常小靛瞬间傻了,她似乎猜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
“我故意的,因为没考上一中,就可以去三中和你一起上学了。”
“你……”常小靛几乎止住的眼泪又蹦了出来,她肆意地大哭起来,把徐竞航吓了一跳,觉得她感动也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开始不知所措。常小靛开始真的发火了。
“你神经啊?你脑袋进水啊?你……谁要你这样啊?我埋头苦学三年,对你不理不睬三年,内心愧疚三年,就是为了可以专心学习,考上市一中,和你一起上高中,一起考大学,现在我考上一中了,你却考了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