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世人道忘川忘川,可几人曾记,在那河畔,多少痴情人苦等着心上人?
奈何桥,奈何奈何,能奈谁何?她不等了,独自守了上千年的河畔,终是负了。
孟婆汤,入口甘甜,前世情缘尽忘,来世路,君慢走,待那人想通了,便会来寻你了。
林璃漪知晓,她和南墨弦是春雨和秋风的距离,在璃漪踏着欢快的步伐踏入他走的街巷时,他却消失在那条雨巷里,之后不会遇见,且恐怕永无机会再见。
子时,湘茗斋
“客官,您看外面这天色,已子时了,你若不紧急的话不妨在敝舍歇息一宿,天亮再寻人?”斋主大衍之年,今日他的寿辰,算是当地有名的茶商,懂些字画,预把这斋经营到花甲之年便转手售卖,而后拿到所经营的银两去梧城安度晚年,当地人敬重斋主的学识且因他为人和蔼慈善,知晓他的生辰八字后便商量着为他筹办了今日的茶会。
“多谢斋主好意,叨扰了斋主几个时辰,小辈忽然想一处地方她有可能在,先告辞了。”说罢行了礼,便急忙拿起身侧的修仙御剑急忙离开了。
斋主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以他的经历判断,修仙道怕是出了一痴情徒了,红尘牵绊终是难了啊!斋主阅人无数,年少的肆意轻狂和贪恋红尘,终难判断是非对错。也罢,自己若掌管着尘世情缘,更希望帮这人世少几分离别之苦,多几分相识之悦。可俗世情缘终要自己斩断啊。
今日正逢元宵佳节,南墨弦左手紧握着佩剑,望着喧嚣深处的人群,那一步终是迈出了。
他孤傲的走在人群中,不屑与路人对视一眼,在遇到林璃漪之前,他一度以为自己此生的情缘牵绊仅垂髫与他为玩伴的苏瑾韵,可他错了,错的一败涂地。
看着头顶的灯谜,和小孩们手中拿着的糖人儿,仿佛又回到了那年他和苏瑾韵猜灯谜的时刻,只是再也回不去那愉悦的时光了。
“楼下那位公子,你让开,小心……”林璃漪话还未说完,却见那公子仰头看着,冷水迎面泼了一身。本是寒冬末季节,加上这盆水,是凡人的话怕是要得风寒了。好在他本修仙,小病小痛的法术便可解决了。只是这身衣服……
“林璃漪,这下怎么办?我们连忙跑吧?万一那人脾气不好,我们会被打的,而且被师兄弟们看了去,禀告师父,我们以后怕是不能出来玩了。”
“估计跑不了了,那人已经看见我了,这样,我下去道歉,带他去找郎中看下有没有什么大事,现在寒冬末,你在这乖乖待着,不和你说了,我先下去看看。”
“林璃漪,你要回不来我也要继续待着吗?”陆决尧看着要下楼的林璃漪问道。
“师弟,盼着我点好的行不行,再说,你还不相信我吗?”
“也是,只有你揍别人的份,谁敢揍你那他就是下半辈子不想活了。我还是跟着你吧,多个人多分胜算。”
“别,你打住,就在这待着,可能时间会长点,但不用担心,你要等不了的话先回坊里吧。”
“那好吧,快去快回。”陆决尧看着林璃漪下去的背影,拜托别出什么大事才好。只是可惜了今年的元宵节不能好好玩了。
却见林璃漪到楼下后,走到那还未散开的人群,拉着一人问道“这位姐姐,刚被泼水的那个人呢?”
“他啊,脾气也是够好的,被人从楼上泼下水,问也不问就走了,好像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好,多谢”说罢转身准备走时,那位姐姐惊讶的说:
“你不就是刚泼水的人吗?”
路人纷纷转头看向这边,林璃漪一时慌乱,忙摇头否认“哪有,想来是你认错人了,我刚才过来看看这发生什么事,怎的会泼水呢?”
说罢连忙往刚才那人指的方向跑去,看看能否追的上好道歉,再拉着他去找大夫看看。
林璃漪跑了一会儿,见身后并未有人追来,便停下脚步,注意着周围看有没有被水淋湿的人,想着:纳闷了,也没多长时间,难不成凭空消失了?还是那人轻功很好,到人少的地方直接驾驭轻功走了?
南墨弦却是在人少的地方走了,不过是御剑飞行的,他从天空往下俯瞰,灯火通明,张灯结彩。看到一处较僻静的地方,倒像个门派,正好歇息一宿,十一年未到这,外界音讯全无,在那修行如隔世一般,不知是否还有缘遇到苏瑾韵了。
回到地面,却见那建筑风格如寺庙般烟雾缭绕,且从里面散发出微微的香料脂粉味,南墨弦朝寺门中走去,却见门上挂着牌匾:萱菱坊。
却见元宵灯会上,林璃漪四周环顾都未看到那人,索性放弃找了。开始看起周围的表演来,买了几个糖人和银匠卖的发簪,又买了些糕点,拎着包裹便开始玩了。
林璃漪出坊前换好了衣装,一身浅蓝色齐胸襦裙,走在人群中如仙子下凡,眉目清秀,一双柳梢眉挂满了风情,一双杏眼满含柔情,引得路人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林璃漪自是不在意这些,看到精彩的表演会有银铃般的笑声,更是一笑仿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怎能不让人一眼万年?
南墨弦本是谨慎的走进那寺门中,话说这萱菱坊每走一步都透露着阴风拂骨的感觉,更是那翘起的寺檐边,挂着风铃,风拂过,叮当作响。
在这元宵佳节有出门玩的弟子,也有仍在庙门中研究香料的弟子,此人字闻琼。身穿一袭粉色长衫,木簪随意挽起头发,慵懒中却透露着生人勿近的味道。
“来了?”
南墨弦看着眼前这人,气场不弱,那双深邃的丹凤眼中无法看清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前辈打扰了,晚辈南墨弦是清俞真人座下弟子,想在此投诉一晚,不知前辈可否愿意?”
“谈何前辈,倒把我称老了,这样,你若能答出我所制作的混合香料,便可在此住下。你意下如何?”
“晚辈不懂香料之事。不知如何称呼?”
“闻琼”
说罢抬头看了一眼南墨弦,似是前来索命般,虽未有着狰狞的面孔,但一袭白衣,一双剑眉透着严肃,一双桃花眼本该满含柔情,却在那双眼中只看到了冷冽。
“你是这的弟子?”
“总算说对了,我们这算是个门派,不过是研究香料的,你闻闻,我身上是不是有清香?”
说罢绕着他转了一圈,南墨弦皱了皱眉。他着实不爱闻这些香料味,会有头晕目眩的感觉。但还是忍住未说出来。在异地就不必惹事了。
“你们师父在吗?”
“嗯,他在和我一样,研究香料呢!”
“可否麻烦闻公子带我去见他?”
“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