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磊在自己父母的坟前跪了整整一天又一夜,不知饥寒。
已经哭的红肿眼睛让人看起来不禁心生怜惜,在那样一个人吃人的世界里,未必会有人来可怜你。他太弱小,太渺小。
孤独且无助,让人心生怜。
他不愿回到那个沾满鲜血的房子里,也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彷佛成为了这个乱坟山间的幽魂,不断徘徊,流浪。饿了吃山中野果,渴了喝雨后积水。困了就躲在裸漏的棺材中睡觉,成为了一个活死人。
在就这样的日子里,支持生存下去的也就只有那复仇的信念了。
本可以用死亡来结束这可悲的生活,可心中屠尽山中盗匪的想法无时无刻不在脑海中,他恨他们。
这些时光里,可以说是他最为孤独痛苦的日子。对于他来说肉体上的痛楚可以麻痹自己,可以忘记心里那断伤痛。
在乱坟山上,没日没夜的锻炼自己力量,速度。他只有跑的比别人更快,力量比别人更大,拳头比别人更快,才可以替父母报仇,小小的拳头被磨出一个有一个的血泡,跑穿了鞋底那便赤脚跑,摔倒了那便爬起来继续跑。
山中的盗匪还是会光顾那个村子,万幸的是屠杀少了些许。
可悲的幸运无疑是遇到可以说话的人了,这样的幸运他遇到了。
那天正在采食野果的刘磊被一阵哭泣的声音吸引了。
“又是一个可怜人”低头呢喃的一声后并未理会继续采食那发红的野果。
哭声断断续续,刘磊知道自己帮助不了什么,但是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他前去一窥究竟。
猫着腰,聂手聂脚的循着哭声走去。找了半天并没有找到人,便小声道
”有人吗?“
出于胆怯,这声音并不大,所以并没有得到回应,依旧是那哭声在断断续续传来,不过却清晰了许多。
在鼓足了勇气后,便大声的喊道
“谁在那里哭?”
这次得到了回应,在不远处,只见一个瘦小的人从地面上露出了一个脑袋,散乱的头发遮住了那脑袋的面庞。只不过那头发之下的那双红肿的眼睛却始终盯着自己看。
“啊,鬼啊”
刘磊被冒然出现的脑袋吓呆了。
在那个情况下,乱坟山上,杂草稀稀,乍然见出现一个脑袋,除了诈尸还能是什么?
回过神来,刘磊拔腿就跑。由于被吓得够呛,还没跑出几米远,便摔了一跤。
就这样连滚带爬的跑了几十米远,回头瞧去,只见一个小女孩站在那捂着嘴”咯咯咯“的笑呢。很显然,是被刘磊窘迫的样子逗得忘记了那令她不开心的事了。
刘磊试探的问道
“你是人嘛?”
只见女孩抬起脖子,双手叉着腰,反驳道:“我当然是人”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赶紧离开”刘磊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裤子,心想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我没有地方去,还有我刚才只是太想我娘亲了,所以才哭的。又不是故意吓你的。还有谁说这是你的地盘,我娘亲就在这,这里也有我的地盘,哪里有我娘亲,哪里就有我”女孩说道。那话语间还带着些许的哭腔。
“你娘?你娘在哪里,还有你刚才为什么躺在地上?”
女孩撇了自己的身后,“娘亲死了,我在那里和娘亲睡觉呢.。”
刘磊揉着自己的额头,走到女孩身边,往她背后瞧去,是一个裸露的棺材,没有棺材盖子。不同的是,这个棺椁里躺的的不是白骨,而是一个被草席的裹起来的尸体。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刘磊,爹和娘都被山上的强盗给杀了,我不想回家,所以就在这里住下了?”
看见棺材里躺着的尸体,两个本就是被乱世抛弃的可怜人心心相惜。
“我叫陆月馨,爹爹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从前和娘亲一起生活,三天前娘亲被山上的强盗给杀了。我的家被强盗放火给烧了,村里人说我爹以前是个恶霸,是个坏人,都不愿意收留我,所以我只能在这里陪我娘亲,刚才想在娘亲怀里睡一会,可是特别特别想我娘亲,所以就哭了起来。”
女孩看着棺椁中的尸体,眼睛里又泛起了泪光。
“对不起啊,吓到你了”陆月馨留意到刘磊湿漉漉的裤子,愧疚的说道
原来刚才陆月馨是躺在棺材里的,只不过由于身体太小,坐起来的时候只能露出一个脑袋。
刘磊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身穿灰色麻布衣,女孩脸上布满了尘土,眼睛通红通红的,显然是哭了许久。但是依旧挡不住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好似月亮一样。这可能是刘磊见过最漂亮的一双眼睛了。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可以保护我的”
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男孩,女孩感到一丝丝暖意。在这乱山中流浪了这些天,她的心早已死去了,没有生活下去的意念。母亲的不幸逝去使的她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灰色,刘磊的出现,让这个绝望的女孩又燃起了些许希望。
眼前的这个男孩宛如凌秋之下的暖阳,点燃了那支冒着青烟的烛心。
“嗯”
现实的残酷让这两个人的心紧紧靠在了一起,四目相视,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