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打发完了斐儿和贵福,变卖了家中十倾田地,拢了拢账上剩下的钱财,回到了父亲的房里,想着曾经的慈父。
明玉的父亲叶临,是个才子,精于琴书。
自明玉记事起家中亲人便只有自己的父亲,而母亲则是只存在于父亲的描述中。
明玉的父亲风度翩翩,身高七尺,虽然不惑之年,依然风姿绰约。
生时无不成为镇中少妇茶余饭后的谈资,每次父亲只要去南街的第一家去打酒,卖酒的酒娘都会多去多给打上二两。
一手行楷写的异常漂亮。每逢除夕总有多人前来求书春联,父亲也是不吝书笔。
明玉直到现在依然不能接受,为什么父亲这样美好的人为何会遭受天灾,可见天地是无情的,人生的格式是随机的。
明玉伸手摘下叶临的床头悬着的一把玉剑,这剑是父亲叶临的佩剑。这柄剑很奇怪,剑柄是木制,剑身却是白玉。父亲常对明玉说,过刚易折,剑身虽是玉剑,但并不影响它的威力,这把玉剑乃是灵剑,需要以清晨露水温养,定要好好保养,免失灵气。
他之所以将这把剑悬于床头乃是警示,悬剑于顶,时时警示自己,莫为恶事。
明玉将剑取下静静的抚摸着父亲留下的玉剑,暗暗的说了一声,父亲,我要离开这里了,我想去蜀山,去看看你和娘相遇的地方。想去看看你说的江湖。我会记得您的教导,悬剑于顶莫为恶事。做一个正直的人。
明玉回到了房里,往事一幕幕涌现心口,小时候和斐儿在橡树林里找橡果摔下来被父亲责罚的时候。镇子上上繁华的时候,儿时的伙伴一个个离开镇子的时候,街头巷尾开始恐慌的时候,父亲开始生病的时候,父亲临终的时候.....
她不敢再想,好希望时间可以倒退,从现在开始到父亲回来,父亲渐渐康复,带着她学剑,教她书写,为她抚琴,可以再牵着斐儿去到橡树林子找橡果。她想着逐渐崩溃,为何平静的人生如此被破坏,她不知如何控诉,不知该控诉谁。
想着想着斐儿敲门:”小姐,您休息了吗“。
明玉擦了擦眼泪道:”进来吧“
斐儿端着食盒走了进来:“小姐,吃点吧,我跟着您知道您今天去了当铺,把府里的东西都当了,一天您都没有吃东西,我就知道您是真的难过了“。
明玉叹了口气道:“我们打小在一起,我的事你自然看的最清楚,你该知道,我难过只是觉得造化弄人,绝没有怪谁的意思,我觉得你们该离开了,我也需要离开了,父亲临终前对我说,希望我真真切切的活一次,你看留在这孤城里如何真切去活,倒不如去外面碰碰壁,长些见识“。
斐儿打开食盒端出里面的菜,对明玉说:“老爷真的是我见过顶好的人,我曾经最羡慕的就是先夫人,一生中能遇见老爷这样的夫君定是无憾的“。
明玉脸上一扫阴霾,笑对斐儿说:”你莫不是思春了,果是女大不中留啊,以斐儿姿色回乡闭着眼睛找,也要是十里八乡最俊的来相配啊“。
斐儿有点气恼道:“哪有只挑俊不俊的,人要好才是道理啊”。
明玉笑道:“那丑八怪也能和你相配啊”。
斐儿道:”莫不是小姐想找姑爷了吧,总是去拿我来说“。
明玉摇了摇头:”世上怎的有人比得上爹爹半分,连我爹爹半分都比不上又怎的入我的眼睛“。
“斐儿坐下和我一起吃吧,小时候没人的时候我都是偷偷和你一起吃的,自从这瘟疫闹起来,咱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我真的希望你以后能够找到一个待你好的夫君,开开心心的活着。”
斐儿掏出了腰间的香包递给明玉道:“这是我特意准备送给小姐的,希望你以后能够记得我,如果不嫌弃,以后我希望小姐可以来我的家乡看我。”
明玉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