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二少爷为何要去毁了三少爷的花种?”风吟不解的问到。
嬷嬷瞥了她一眼,“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二少爷啊,虽是大房出生,但终究是个次子,平日里又不爱读书,贪玩成性的,自然是比不过大少爷精明能干!”
嬷嬷吞了口唾沫接着说,“偏偏还不止大少爷一人敏而好学,那三少爷啊,也是个可塑之才,天天在院子里诵读四书五经,老爷前几年见了也夸过几次,所以二少爷成日里被夫人念叨来念叨去,心里难免窝着火气不是?”
“也是。”风吟点头认同着嬷嬷的观点。“所以他便专找三少爷的不痛快么?”
“那不然呢?总不能跑到自己亲生兄长面前嚣张跋扈啊!就算是大少爷放他一马,那柳夫人可是善罢甘休?”嬷嬷面部的表情随着话语逐渐扭曲,仿佛在说着自家不成器的孩子一般。
“老爷不会管么?”风吟继续追问着说到。
“老爷日理万机的,怎会抽身管理府上这些小事儿?再说这三少爷啊也是命苦,惠姨娘活着的时候,他可真的是没少受宠啊!可惜哟,这惠姨娘走的也早,那之后老爷对三少爷就冷落了不少,唉,也是可怜人!”
风吟低下头,没有再言语。只是挽着嬷嬷的手,继续向集市走去。
两人一路上闲聊的话挺多,便也都没怎么注意脚下的路程,这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到了热闹的集市之中。
周围有许多叫卖着的地摊商贩,过道之中也是熙熙攘攘攒动着人头。
等两人走到了一处商铺时,周围的人群才渐渐少了起来。
那嬷嬷扒开了风吟挽着自己的手,转而用自己的手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进了这家商铺。
嬷嬷的手比风吟的手大了不少,掌心也是厚实温暖,手中还有些茧,在风吟稚嫩的手上轻轻地摩擦着。
“嬷嬷,这是哪儿?”
“这是制衣裳的地儿!先把你的衣裳给订好了啊,我们才好去忙活其他的事儿!”那嬷嬷边说边拉着风吟走到了商铺内的布匹处。
风吟只好跟着她走了过去,这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位中年男子,微微驼着背,脚下步子倒是挺迅速。
“哟!这不是周家嬷嬷么!?快进来坐!快进来坐!”男子连忙迎了上来,将嬷嬷请到了一旁座位上。
嬷嬷一手拉着风吟,一边坐了下来,在自己身旁的木登上拍了拍,示意风吟也一起坐下,随即说到,“我啊,今儿个来是为了定点儿衣裳!刘老板呐,你就帮我好生瞧瞧!”
那刘老板那忙说,“我记得贵府上个月不是才来定了一批衣裳么?按理儿说…最少也得四个月之后再来定另一批啊?”
一旁的伙计连忙端上了两杯茶水,一杯放置在刘老板面前,另一杯便搁置在了嬷嬷的身前。
嬷嬷端起茶水,轻轻吹了吹气,抿了一小口。接着说到,“嗐!刘老板有所不知啊,今儿我是来帮府里新来的小姑娘制衣裳的!这小姑娘昨个刚来府上,年纪尚小,府中也没有其他丫鬟的衣裳适合她!”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一旁坐着的风吟的脑袋,“周管家就嘱咐我带她出来量量身子,好给她预备几件不是!”
那刘老板打量着风吟,“这小姑娘啊!确实得单独制衣裳,身体太单薄,个子也太小!”
“是是是!所以啊就还是劳烦刘老板帮忙!”嬷嬷笑着说,“这不,待会儿啊我还得去购置些府里要用的物件儿!就劳烦您帮忙打点啦!”
她从自己袖子中摸索出了一些碎银子出来,一边忙着打量着周围的人,另一边又把那点儿碎银子递了过去。
刘老板随即将那银子接了过来,陪着笑脸附和着,“周家嬷嬷哪里的话!贵府照料我这小店这么多年头啊,我也是铭记在心!特别是嬷嬷您啊!当初要不是您惦记着我们这小店,周府也不会与我们家来往不是!哪里谈写劳烦?”又悄悄的将碎银子揣进了自己的怀里,用手轻轻拍了拍。
风吟看着眼前的两人,低下头,嘲讽一笑。
抬起头时,却又是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样,望了望对面的刘老板,又瞧了瞧身边的嬷嬷。
那店里又进来了几位找刘老板定衣裳的,于是刘老板便先过去忙活,只留下风吟与嬷嬷。
嬷嬷见刘老板走开了,赶紧向风吟解释到,“刚才啊,这是……”
“我什么都没瞧见。”那嬷嬷话还没说完,风吟便一嘴接过话,“所以嬷嬷不必跟我解释。”她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
嬷嬷又向她细望了几眼,见她神态天真俨然一副孩童不懂世事的样子,忙笑着摸着她的脑袋。“女娃真是懂事儿呢!”
风吟笑了笑,望着她。
嬷嬷又从自己怀中摸出来一锭银子,递给了风吟,“这一锭啊,是十两银子!待会儿你做了衣裳之后把银子给刘老板,还会有些富余!那剩下的你便自己拿着!但是你得记着,回府对任何人都不能提及!”
风吟接过了银子,连忙谢到嬷嬷,“多谢嬷嬷!”
“你可记得,今日之事,什么也没看见!”嬷嬷又压低声音侧耳对风吟说到。
“是。”
“真懂事!那你就在这儿,待会儿师傅们得按着你的身子做衣裳大小,我就不带着你一同去买物件儿了啊!我买完了便回来接你!”嬷嬷跟她解释到。
风吟自然是懂事的,她正愁着没法子脱身去拿药呢,如此一来,便用不着费心思去找借口。
嘱咐完之后,那嬷嬷就向刘老板简单知会了几句话,便出了门。
风吟手里捏着那锭银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不由得笑到,“有意思,只是一个府里的管事儿嬷嬷,出手居然如此阔绰,背地里,还不知道吃了多少周府的银子。”
嬷嬷走后不久,刘老板便亲自过来为风吟量了量尺子。
尺寸量完了之后,老板又笑盈盈地望着风吟问。
“小姑娘啊,这衣裳是做一件呢还是双件?”那老板的嗓子略有些沙哑,问起话来声音压的很低。
“老板,一件儿与双件儿的区别在哪儿呢?”她声音依旧甜甜糯糯,吐字却又清脆利落。
“若是双件的话,你四个月后就不必在做衣裳,一件的价格是三两四钱,若是双件……你又是嬷嬷带来的周府人,那就只收你六两五钱!”
“吃了嬷嬷这么多银子,师傅就一点儿没想着便宜些?”风吟饶有兴趣的发问。
“这…那嬷嬷的意思是觉得多少合适?”老板想着,万一降价这是那嬷嬷的意思,得罪了便不好啊,语气略有些退让的余地。
“哈哈,我只是问问,老板别往心里去!嬷嬷给足了我银子的!”风吟又将手里握着的银子拿出来,给刘老板瞧了瞧,看起来似乎真的只是开了个玩笑话。
那刘老板才知晓自己这是被几岁的孩子给唬住了,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儿,但风吟毕竟是嬷嬷带出来的周府的人,他也只能向着这个孩子赔笑脸。
风吟瞧见了,心里也只是觉得好笑,好一个无奸不商,好一个狼狈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