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老板招呼着风吟到了放置布匹的柜子前,指了指面前的十几匹布料说,“这些布匹啊,都是贵府的丫鬟常用的一些,你瞧瞧自己喜欢哪个色?我便帮你取了下来!”
她目光快速地打量着每一匹布料的颜色,最后指了指淡青色那块布匹,“那……就麻烦刘老板了,两件儿衣裳!”风吟笑盈盈地望着他说到。
刘老板连忙点头说是,转身在柜子上取下来了那匹布料,在裁缝桌上铺陈好,准备为风吟做衣裳。
这时候,风吟说自己有些饿了,便向刘老板问这集市上可有售卖吃食的小摊。
那老板一拍手,“哎呦!你这算是问对人了!这出门啊,朝着右手走,第二条街道处便有一家馄饨,是个有些年迈的老妪在售卖!”
继续着手里的活儿,“别看那只是个支愣起来的小摊!她家的馄饨,是真的香气扑鼻、回味无穷啊!”
“有多好吃?”风吟有些好奇,自己在村子里的时候,还从来没吃过这叫“馄饨”的食物呢!
那老板越说越发兴奋起来,“我吃馄饨时啊,就喜欢把那边上长长的皮儿吃掉,然后再品尝那鲜肉,!尤其是这家老妪的馅儿,那叫一个香气扑鼻哟!那肉啊既嫩又有嚼劲!”
那老板停了停手里的活儿,接着说到,“吃完了馄饨,汤也别忘了喝,那浓浓的汁味可好喝了,她家的汤底都是用鸡肉啊、猪骨啊熬制而成的!再喝上一口馄饨汤啊,那才叫一个舒服!”
风吟听着他一顿天花乱坠的夸奖馄饨,竟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决定要去尝尝。
随即便向他招呼了一声,“我先去那家铺子瞧瞧,若是嬷嬷回来了,烦请您给她说一声,我去去就回!”
还没有听到刘老板的回应,她便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按着刚才刘老板给自己指的路,又是一路小跑,东瞧瞧,西望望。
果不其然在第二条街道那儿看见了这个小摊位。
这是依靠在河边的一个小摊,两张木桌子,几把小椅子,锅炉旁边只有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在忙活着,她的个子不高,背有些驼,满脸的皱纹,但是手脚挺麻利,做事儿也快。
风吟走上前,找了个空着的位置坐了下来,那老人走到风吟身旁,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小姑娘,要吃碗馄饨么?”
风吟点了点头,“麻烦给我一小碗馄饨!”冲着那老人轻轻提了提声音。
老人点了点头,又走到了锅炉旁,揭开了锅上的木盖子,用手抓了七个馄饨丢进锅里,又回头看了看挺直了背,端坐在木桌旁的风吟,顿了顿,又往里面丢了两个馄饨一块儿煮。
不一会儿,馄饨就做好了,那老人将馄饨盛在碗里,又用铝勺舀了煮馄饨的汤,再撒了一小撮香葱。
她将馄饨端上桌时,风吟看见了她的手背,粗糙得像老松树皮一样,手心上磨出了几个厚厚的老茧。
风吟抬头,“谢谢奶奶!”又是粲然一笑,露出了好看的梨窝。
那老奶奶忙笑着招呼到,“不用谢!快吃吧,冷了可就不好吃了啊!”
那碗比风吟的手掌要稍微大上一些,里面的馄饨满满当当,似乎马上就要溢出来。
碗里的馄饨一只只都油亮油亮的,冒着热气儿,汤上面飘着点点油星,汤底却是清澈的,最顶上一小撮翠绿的葱花、金黄的蛋丝、还有黑黑的紫菜点缀着,让人垂涎欲滴。
风吟用小勺子舀起一个馄饨,一口塞进嘴里,却哇的一声又原封不动吐了出来,“哇!这!这也太烫了!”
那老人听见声响,转头看了看风吟,不由得好笑又心疼,“哎哟哟!傻女娃嘞,那馄饨才起锅,定是滚烫滚烫的,你吹吹在吃啊!”
周遭的食客也都纷纷看了过来,哄堂大笑。风吟一时觉得无地自容,刷的一下,从脸上红到了耳根。
那老人又腾出了一个空置的小碗,给风吟送了过来,“你舀一个馄饨放在这空碗里,冷的快些,就不那么烫嘴了!”声音依旧微微颤抖着,但是她看向风吟的目光却是十分的温暖慈祥。
风吟那一瞬间竟愣了愣神,等到老人又回到了锅炉旁,她才转头看着老人,鼻头一酸,“谢谢奶奶!”
又转过身子,埋着脑袋,将碗里的馄饨舀了两个放在空碗之中,拿手上的勺子舀起来一个,吹了吹气,送进了嘴里,小口的吃了起来。
馄饨确实和那家店铺老板说的一样好吃,不一会儿,那碗里的馄饨就被她吃的只剩下一个。
风吟端起碗,轻轻地吹开汤面上漂浮的葱花,喝了口馄饨汤,那馄饨汤看起来清澈得像是一碗白水,尝了一口,却又有高汤吊制几个时辰过后的香浓,风吟接着用勺子将最后一个馄饨吃掉。
才放下了碗和勺子,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汤渍,转身叫了叫老人,“奶奶!这里结账!”
那老人将手在身前的襜衣上前前后后擦拭了一番,才走上前来,笑着问风吟,“女娃,这馄饨味道可还吃的惯呐?”
风吟也笑着点点头,“好吃!奶奶做的真好吃!”又端起自己面前干干净净的碗,向老人显摆,“你看!我连一口汤都没剩下呢!”
那老人看着眼前的风吟,那额上饱经风霜的皱纹似乎在这一瞬间也舒展开来,一双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苍老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爱吃馄饨呐,以后就常来奶奶这吃!”那老人又慢慢蹲下,朝着风吟招招手,示意她将脑袋凑过来一些距离。
风吟心领神会,立刻将脑袋偏过去了几寸,老人贴在她的耳旁轻声说到,“以后你来了,我就多给你碗里煮两个馄饨啊!”,又拉着风吟的手对着她笑呵呵的。
风吟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眶却红了起来。“有时间,我就常来您这吃馄饨!”
最后风吟付了七文馄饨钱,便匆匆告别了老人。
她边走边打听,才找到了离自己最近的这家药铺—“悬济坊”,风吟快步进去。
“小姑娘要买什么?”一位白胡子老人坐在正堂的药柜后,捋着自己白花花的胡须。
“你可是郎中?”她提了提嗓子问道,
“是也,小姑娘莫不是走错了铺子?”
风吟摇了摇头,“不是!不是!郎中先生,我想买一些消炎的草药!”
那白胡子郎中停了停手里的动作,“是为谁买啊?”
“我买给我自己的。”
郎中从药柜后走了出来,身上那件灰褐色的衣裳,因为洗了多次之后有些许的泛白。
他低头看着风吟,“小姑娘受伤了么?”
风吟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胸膛处。“很严重的伤。”
那郎中紧促着自己的眉毛,示意风吟向偏厅走去,又一手招呼了个伙计来药柜后坐阵。
偏厅处只有一张楠木桌,两把相对而放置的椅子,那郎中进来后便坐在了椅子上,用手指了指另一张椅子。
风吟颔首言谢,便也坐了上去,“郎中先生,我被刀剑伤了身子,已经有几日不曾好生打理,伤口恐有些炎症。”
那郎中笑了笑,这小姑娘谈吐之间言语有序,与看起来的年岁,相差甚大。
“可否让老身看看你的伤口?”
风吟点了点头,将胸口处的布扣解了开来,直至锁骨处。露出了自己脖颈处的伤口。
那郎中凑近了些身子,看了看她的伤口,轻啧了一声,“的确有些炎症,但看起来应该也是上了些草药,不然伤口会溃烂地更加厉害些。”
“郎中先生能否给我拿些草药?我想让这伤口尽快好起来。”
“就姑娘伤势来看,草药只可内服,我给姑娘拿些金疮药,每日入睡之前涂上一些便可。只是……这药效发作之时伤口会有些疼痛,就怕姑娘难以忍受。”
“无妨,我不怕疼,那就拜托先生了!”她冲着郎中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