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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灵城外,一辆马车行驶在林间的小路上,上下颠簸。
宋末面色有些苍白的躺在马车上,王岩父亲与宋末靠在一起,他们,活下来了。
“老王,哎,没想这征军剿匪竟然如此凶险,还好,我们都还活着”宋华声音有些干涩,从怀中拿出烟杆深吸一口,朝一旁的王父说道,好像是马车太过颠簸,忽然深吸一口冷气,伴随着咳嗽。
“你们算命大的了,不过老哥你这个身体能活着出来也算是运气好咯”马夫回头看向两人,笑着说道。
“是啊,去的时候有上千人,不知多少人死在那猛虎山上”宋华心中惆怅,更带着一股劫后余生之感。
“可,可老宋你这腿,我就不该带你来!”王父却满脸愧疚,看着宋华的右腿,自责道。
只见宋华右腿已经断掉,被一层层粗布缠住,粗布上带着血迹,而王家父亲的脸上也是好似被挖了一块肉,面目全非,让人看上去心惊肉跳。
两人从孩子离开后便一起来城里参加征军剿匪,剿匪会有七两银子酬劳,可哪怕到最后,这剿匪都未曾成功,那山贼好像找了什么靠山,和玄灵城达成约定,玄灵城只能退军,两人能活下来已经算是运气好了。
宋末苦涩一笑“至少,赚到了钱,要不是参加征军,说不定我都得去街边乞讨去了,想想华儿他们也快回来了,等回来我可得大鱼大肉好好给这孩子补补,这臭小子,我宋家也有仙人咯”
两人正说着,忽然原本太阳高照的天空忽然巨变,黑夜笼罩,天空星光闪烁,可月亮,是红色。
马儿更是被吓得瞬间停住,马车上的三人都齐齐惊恐看着这天上的奇景“这……这是”宋末连忙挣扎爬起来跪拜。
这番日月颠倒的异景,无论凡人还是仙人都未曾见过,人心惶惶。
也在这个时候,高峰上一青年站在山巅,看到这一幕瞳孔露出一抹寒光“你,原来没有死……”
不过这一幕宋华看不到,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凉意袭来,宋华慢慢恢复了神智,疼痛感消失,只有那寒冰刺骨之意,他想睁开眼,可却不管怎样都办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宋华挣扎了许久,只能作罢,想到之前,那种刺痛感就好像又袭遍全身,好似失了神,在心中自问。
“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想平平淡淡修仙,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墨心!墨林!魔魇!你们为什么要骗我!”满腔的不解变成狂怒,与墨心的记忆一点点破碎,原来,他自己也只是一个笑话,一个被别人摆弄在指尖的玩偶罢了。
“可是,为什么你要装的那么像,为什么啊墨心为什么,或许就这样死掉吧,也不用在去想,呵”狂怒过后他想哭,想靠在父亲怀里哭诉,可现在,他睁不开眼,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那股冰冷感仿佛刺进灵魂,无边的寂静,慢慢,宋华不想去思考了,或许这样死去,是最好的。
从孙大壮死开始,他便有一种恐惧害怕和后悔,他将种种想法埋在心底,在之后遇到墨心,让那种种念头如同被忘却,随后被子真阁的周华选为药童,一股自满虚荣之感让他沉积在其中,甚至修炼都拉下,江景明提醒过他,可他没有在意,可却此时全部想起。
“我或许,本就不该修仙,爹爹说得对,可我却没有听,好累,对不起”宋华的心逐渐沉寂,那股冰寒之感更浓,他后悔,更有一股愧疚,此时的宋华,再无一丝挣扎之意。
“终于来了”也就在这时,一股苍老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宋华也能听到,可宋华没有去问,也不想去问。
“那么现在!你是我的了!”苍老的声音忽然变得极为亢奋,回荡在四周,也就在这个瞬间,一股疼痛再次蔓延全身,比之前更痛,无比的剧痛,仿佛一只只蚂蚁从皮肤开始啃食,一点点一丝丝,又像无数刀子,一刀刀将自己的肉割下来,这股疼痛,仿佛已经不是肉体的疼痛,深入魂魄。
“不!啊啊啊啊啊!!!!”宋华就在这一瞬间睁开了眼,可看到的依然是一片黑暗,那股疼痛不断的,一刻不停在全身蔓延,一点点,一点点,不断地深入。
而且宋华意识没有丝毫模糊,很真切的感受着,他喊不出来,无法发泄,只有在心中嘶哑叫喊,到底有多疼,它明明经过了那么多疼痛,可还是忍受不住,无法形容的疼痛。
“就这样,让我吞噬吧,这……也不能怪我啊,嘿嘿,这也这是你自己的意愿,是你的决定”声音如同鬼魅,嬉笑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也是!为什么!你们!你们!”宋华心中狂怒,可狂怒又瞬间被疼痛冲碎。
“咦?!”那声音好似被什么震撼到惊诧喊出,也就在这一瞬间,宋华忽然感觉下沉的更快,还未反应过来,自己掉进了一片沙漠中。
“啊!”可那股疼痛依然在持续,此时他终于能喊出声,可若看向宋华时,宋华的皮肤如同在削苹果一般,一层层脱落,又不见一丝鲜血,沙漠中,宋华惨叫嘶哑声不断回荡,周围没有一个人,一棵植物,只有无尽的沙土。
翻滚,挣扎,斯叫,宋华就这样不断,一直不断的挣扎。
不知到底过了多久,一天?一月?还是一年?亦或者是十年?宋华已经记不清了,他感觉不到饿,也感觉不到口渴,那股疼痛他已经慢慢习惯,瞳孔满是血丝,一瘸一拐走在这片沙漠。
走路好像让他感觉不那么痛了,一直没有目的的朝前方行走,虽然看到的风景没有任何变化,而宋华全身早已没有皮肤,只有血肉,可慢慢宋华的血肉也开始脱落,甚至已经能看到骨头。
“好像,不是那么疼了,我是谁来着,为什么在这里”宋华此时好似没了神智,愣愣的看着前方,他走了多久了,他忘了,不过又没什么事情,只有走,往前走,他感觉到自己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他叫什么,这是什么地方,自己在干什么,他不知道。
只有持续不断传来的那股疼痛感,不过好像也就那么一点疼痛,可这股疼痛感很熟悉。
“为什么会熟悉,为什么我会流眼泪,为什么”宋华就这般一直,一直不断的走在沙漠中。
而此时,小天村外的山上,宋末满脸泪痕的看着小天山,此时的宋末已经皮包骨头没有丝毫神采“华儿,我的华儿,你在哪,你在哪”宋末嘶哑着朝小天山上嘶喊,可没有一个人回复他,咳出鲜血,一种钻心的痛很突然的如同一根针刺入心脏。
“华儿,华儿,华儿,你在吗,你在吗”也就在这瞬间,宋末好像察觉到什么,摔倒在地上,慌乱的看向四周双手撑着四处爬动寻找,可什么都没有。
“老天爷啊!柳儿已经离开了我!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华儿离开我,华儿!”宋末绝望无力趴在地上,抓着四周的泥土超前爬去,脸上满是泪痕,整个人乱糟糟,粗重的呼吸声,无神的看着前方。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跑了过来,仔细看去正是王家父亲,王父连忙将宋末搀扶起来“老宋,老宋!宋华已经死了!若是没死!怎么会一年多都没有消息!你清醒一点!”
“老王,你骗我!你在骗我!我刚才都听到宋华在哭,很痛苦,他肯定在这,你松开我,宋华以前每次哭都会找我扑到我怀里,可他去哪了,为什么要哭,是不是有人欺负他了,华儿”宋末此时,如同疯子,声音憔悴带着一丝癫狂,王父听着宋末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锤在自己的心头,宋末就这样挣扎着昏死在王父怀中。
“华儿!”也就在这时,宋末嘶哑声仿佛回响在宋华耳边。
宋华脚步忽然一顿“是谁,谁的声音,我为什么会哭,我为什么心会疼,明明我已经不会疼了,我是谁”自言自语的念叨着,眼泪忽然止不住的留下。
下一息,宋华整个人瞬间呆愣,无力的跪倒在沙漠中“我是,宋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