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阳光分外明媚些,撒在身上暖洋洋的,帝君终于尽起了师父的职责,坐在庭轩小筑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撑着额头,侧头看着她舞剑。
彼时飞花不断,偶有落于剑上,沐晨一抽剑,便随着空气被割为两半,剑气呼啸纵横,破空传来“锃——”的声音。
沐晨做一件事的时候总是特别专注,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
陵华帝君喜欢看她舞剑,那个时候的她眼神专注坚毅,仿佛天地之间,万物皆抛,只余下了她的清霜剑。
她虽然不正经些,可是该正经的时候却十分正经。
沐晨舞完一式,利落收剑入鞘,随即朝他挥手,笑得明媚无忧,“师父,我舞得怎么样啊?”
陵华起身,一步瞬移到她身旁,许是刚舞完剑,此刻她有些香汗淋漓,云鬓散乱,莹白如玉的脸上,红唇分外娇艳。
陵华不动声色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细细给她擦额边细微的汗。
他说,“嗯。”
沐晨皱了皱眉,显然对他的回答有些不大满意,“师父你就不能夸夸我吗?”
陵华顿了顿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擦汗,只是一言不发。
沐晨等了许久不见他出声,有些泄气,怏怏地垂着头。
陵华看着她脑袋没有精神地耷拉着,很像他那一只老虎坐骑撒娇的样子,他咳了一声,低不可闻道,“很好。”
沐晨本想着怎么诓师父夸她一句,听到他紧绷的不自然的声线,惊喜地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师父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徒儿没听清!”
陵华面色又恢复高冷,他面瘫着,“没说什么。”
沐晨却不依,缠着他一直盘问,大有如若他不说,她便一直缠他的架势。
陵华于是维持着平淡的脸色,再不肯多说。
两人并肩而行,沐晨打打闹闹着,央着他,拽着他的衣袖,跟着死不撒手。
沐晨没看到,陵华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或许陵华自己也未曾发现,但是漫天拂过的飞花,旁边飒飒作响的树叶,以及无所不知的天神,他们一定都看到了。
自恶魔深渊回尧山的路上,陵华向沐晨告白之后,他便不再遮掩自己的情愫,总喜欢安静地捧一卷书,噙起一抹微笑,安静地看她笑闹得肆意,把一切事情都搞砸——她似乎总有这种神奇的能力。
近日斗姆元君送给他天地仅有一株的夕雾,他不擅侍弄花花草草,便交给她来养。
第二日他去看她的时候,瞧见夕雾被随随便便插在一捧土里,花瓣上满是泥土,瞧着可怜兮兮的。夕雾娇贵,可怕的是在经历了那么残暴的虐待后,它仍旧奇迹般顽强的活着。
陵华告诉沐晨夕雾不能被那么随意插在一捧土堆里。
沐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三日他再去看的时候,夕雾正随随便便被插在一个池子里。
陵华帝君:“……”
可能这株花有些灵性,知道自己这回遇到了个不靠谱的主人,不能再使小性子折磨主人了,便一声不响的独自顽强生长。
竟然长势喜人。
陵华知道它也是被逼的。
陵华帝君带着她去听尊神的讲座,他们那一群老头子聚在一起向来喜欢研究佛法,并且每次都吵得面红耳赤。
陵华帝君破天荒的此次去凑热闹,搞得三大尊神有些畏畏缩缩的,不想让帝君他人家看到他们如此为老不尊的样子。
沐晨在这次讲座上大杀四方,好不过瘾。其实于佛法一门功课上,她也是半吊子水平。看着座下那群老头子憋的像是便秘却又不敢驳斥一句的样子,她很舒心。
这群学霸天天搁那儿吵个没完,讲得还是沐晨两眼一抹黑的高深哲理,她一个根正苗红的学渣看他们不顺眼许久了。
此次她假装他们是被她有理有据的侃侃而谈,惊得反驳不了一句。想着自己终于在佛法这一科目上狠狠出了一回风头,她便很有成就感。
据说道德天尊回家便被她的歪理气晕了,晕得不省人事。
据说元始天尊回家便心灰意冷,闹着要上吊,还是哮天犬咬着他硬生生拽下来的。
据说太上老君回家参悟佛法,竟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让他悟道又参破一层,嚷着要当她的脑残粉。
沐晨知晓此次扬眉吐气都是依仗着师父在身侧,她自以为自己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仗义神仙,于是很贴心地做了自己最拿手的小鱼排给陵华帝君。
陵华帝君提着筷子,坐在桌边沉默了许久,艰难道,“小晨,你往后不要随便做菜了。”
沐晨有些好奇,她歪着脑袋问,“这是何故?”
陵华淡定的开始扯谎,“因为你做的小鱼排很是美味,乃是八荒一绝的无价之宝。然而物以稀为贵,做多了,便不觉得新奇了。”
沐晨觉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