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安排一桌,把菜单上的菜都给我来一道。”
“公子,全部?”
“是的,全部。”敏竹依依不舍的拿出一袋白花花的银子。
柳千缠用折扇遮起自己的脸:“等等,咳,我特别喜欢吃鱼,有鱼的菜肴多上几道。还有,吃鱼的东西我也喜欢吃,比如大鱼吃小鱼,捕鱼鸟等等,都给我上来~”
“好的。好的。来啊,拼桌。”
掌柜一如既往的淡定,这是常有的事。谁叫他们家食肆做的菜如此美味精品。前不久,不正有一位姑娘点了一大桌子,拼了两桌。柳千缠要拼六桌。
等菜做好的功夫,柳千缠去叫了一个小厮,给了他些银两,吩咐他去做什么事情。
安来小鱼:……
柳千缠:危机四伏,做鱼风险太大了。快跟我回去好好做人吧。
安来小鱼:休想!
怎么态度更强硬了,千缠:等下看你怎么嘴硬!鲜血淋漓的现实面前,还要逞能吗!
就在这时,柳千缠瞥见一个不该瞥见的人。
“钰莹!”千缠气度顷刻削减,赶紧躲到屏风后面。安来早就注意到了,不过,没告诉柳姑娘。安来的视野比柳千缠要宽广,早就一窥全貌。
钰莹在另一边和谁聊得热火朝天……
一间食肆越来越多的人进来吃饭。不该来的该来的都来了。没有人上去打搅柳千缠,只是吃饭而已。
这场面,极其不自然。
柳千缠靠近柜台,开口询问:“掌柜的,我能否去二楼。”
“真是不好意思,公子啊,二楼已经全被订出去了。”掌柜略过千缠,抬头一瞧,今日是黄道吉日?大家都来这么早?早饭吃少了?
千缠坐回屏风后面,与钰莹的位置相反,屏风完全将千缠挡住。除了敏竹,没人看见她了。
六个桌上陆陆续续有了菜品。敏竹坐在一旁如坐针毡。早些时候,才用过膳,小姐在打什么主意?鱼?到底发生什么了,她想回姣湘阁了,绒尔老宅也行。
林公子到底去了哪里,小姐有种六亲不认架势,他一定可以阻止小姐!
飞天鱼缸缓缓降落,千缠醉心在美味的菜肴中。
安来显得诚惶诚恐,一个接着一个地吐泡泡,它已然紧张不安。
安来的心里设防开始有了裂痕,清蒸鱼,红烧鱼,……它感受到了同伴临死前的煎熬和痛苦。
加上柳千缠故意把一盘张着大尖嘴的烤鸟放在安来小鱼面前,鱼天生对天敌的畏惧,安来小鱼焦躁起来。
千缠浅笑:有效果了。
此时,另一边。
“掌柜结账,剩下的打包带走!”钰莹已经走到柜台前。
“姑娘,刚刚你说要的优惠,是没有了,今天接的最贵的一单不是姑娘这单。”
“怎么可能,本姑娘可比二楼的那些人吃的都贵,突然变卦,掌柜你戏弄我呢?”钰莹和云霓一脸“你怎么好意思诓骗两个小姑娘”的面部神情。
掌柜立即拿出账单。
“莹儿姐,拼了六桌。”
“额,何方神圣?一楼也要拼六桌!”钰莹兴冲冲地转过头去,屏风后面…
莹儿大步向前,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和云霓身上,终于出现了一个打破僵局的人。
她会干什么呢?
所有人都止住了动作,千缠正看着安来小鱼,发觉周围都静下来了,那就更好了,能加深恐惧感。但是,怎么都没声了呢?她就没多想了。
当她抬起头来时,八目外加一对鱼眼相对。
柳千缠,沐云霓,马钰莹,敏竹,安来都失了神……
钰莹饱满的生命力,最先穿透出来。
“妖!孽!—”
柳千缠使劲地挥手阻止她。满眼威胁,辛而就喊了两字。
进而打着招呼:“姑娘,不妨坐下一起吃些?在下请客。”
莹儿倒是不客气,一屁股就粘到了柳千缠身上。
有个吃了惊,惊艳的惊的小姑娘还杵在一旁,钰莹便拉着霓儿跟着坐了下来。
真有个比七娘娘还要漂亮的男子!她算是见到了,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眼前的人才是琼浆玉酿啊。
屏风外的人可就浮想联翩了,两个美龄的女子一个接一个地投怀送抱!众人齐齐地盯着屏风,可惜这木制的屏风密不透风,绝不泄露出任何消息。
“咳。”敏竹可是能接受到不少探索的目光啊,她一直维持着一个动作…
“莹儿,先到别处玩去,明天我再去寻你。”此情形下,柳千缠当机立断,外加好言相劝,接下来的事,真不方便带着这丫头。
“我—不—依,你骗人。霓儿妹妹这就是我妖孽姐姐。”钰莹转而对着云霓大大方方地介绍。
云霓带有些小羞涩,低着头不说话。
“妖孽姐姐,她叫云霓,是我的金兰姐妹哦。”
“云小姐”柳千缠微微一叫,清脆而带有着真诚,带给云霓莫大的勇气。
“妖孽姐姐!我叫云霓,很高兴很高兴认识你!”满满一脸都是兴奋。
柳千缠:这感觉好像……莹儿。又被卖了一次。
“妖孽姐姐,这鱼儿真是和你一样美。”钰莹动手拿开那盘尖嘴烤鸟,挪过鱼缸。
柳千缠:坏了。
安来小鱼此时正对着一盘香菇。她对什么都不过敏,吃什么都不中毒,近在咫尺间的美味佳肴,令她想起在水池子里抓小鱼的快感……
她,不避不逃了。
水中小鱼,鱼眼里那坚定的光芒又回来了。千缠知道这趟白费力气了
“柳公子!请用膳吧。柳公子!动筷子。柳公子,柳公子。”敏竹想着帮小姐,先帮小姐把称呼扭过来。
两人会意:“敏公子!你也用,你也用。”
后者会意。
云霓细细端详着这条蝴蝶小鱼,很是亲切,投缘:“柳公子,这鱼有名字吗?”
柳千缠惊喜,终于有人问了:“她叫安……”
安来小鱼:你敢说出来,我就把自己呛死,渴死,晒死。让你一辈子都没盼头,没机会。
得,干鱼片她都不怕了。你厉害!
“她安……安什么名字好呢?我也不大知道啊!?呵—呵—!”
“原来还没起名,柳公子,让云霓起可好?”问的是柳千缠,双眼一直诚恳恳地看着小鱼。
安来很开心,她太渴望新生,拥有一条鱼的名字,斩去过去的阴霾,换上新一轮的画卷:答应她。
安来在鱼缸打圈圈,甚至轻吻鱼缸,透明的鱼缸外是云霓的小巧的手。
“好,你说取什么好呢。这条小鱼她是自己游来—的,自己游来—的,你是奇不奇怪。”她应该懂得那个字是关键字吧。
盘腿而坐在一旁的钰莹:“霓儿,你慢慢想,不着急。”
“锦,就叫锦鱼。锦儿!是来送好运气、福气的!锦绣华庭、锦衣玉食、锦上添花、锦途璀璨…都是好寓意。还有,锦鱼,锦鱼,锦余。可谓紫气东来……”
锦鱼高兴坏了,表演起了杂耍。要是能开口说话,翻身鱼奴把歌唱。
一个名字意味着,安来把属于安来的一切,都抛下!都交给了她。柳千缠,唯一一个知道安来还活着的人,成为了安来。
她该如何抉择?是心安理得地当起安府二小姐,还是继续良苦用心劝说安来回来。
都不是。即使是安府二小姐,也不是原来的安来。她是瑰宝天庄的少庄主,她得回天庄……
柳千缠:为什么?…
锦鱼:安小姐,我说过,这是我的愿。还有,今天的约定,过期不候。
而后,钰莹当着柳千缠的面,悠悠地对着云霓说:“霓儿,我妖孽姐姐姓安,单名一个来字,归来的来。安来。”
“安来…很舒心的名字。”云霓为知道妖孽姐姐的真名,内心欢腾不休。
原来姐姐叫安来。
这一刻,一切便开始注定。
众人议论纷纷。“里面的人还要窃窃私语,偷偷摸摸聊到什么时候?!”
掌柜又抬起头:又怎么了,这群人来挑刺的…?
这时,小厮带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妇人进来。带到了柳千缠等人的面前。
妇人一看这六桌菜品,脸上的笑意更浓八分了。
“多谢公子小姐们的恩赐!我们愉学院的孩子们一定欢喜,不知是哪位要给愉学院的孩子们庆生呢!”
一见面,妇人又是感谢,又是孩子的。妇人的目光在几人身上看了个遍,偏是对上了敏竹一脸的不解。竟感觉尴尬了起来,她一听一间食肆要无偿给孩子们送吃食,就跟来了。
拿起扇遮脸的公子缠发话:“嗯,正是在下。实是安府总管之女马姑娘的诚心诚意。掌柜,速速把这些送到愉学院。”千缠低沉纯净的声音在食肆内飘荡着…反正这丫头在这,倒不如让她顶上,自己也好脱身。
“嚯,妖…你,怪不得一口都没碰!”要钰莹叫她别的称呼她还真喊不出口。
钰莹和云霓因为已经用过了,也没动筷子。就是敏竹被迫食用了眼前的一盘糖醋鱼……
敏竹:我这是公然和小孩抢食?
“这位公子,我已吩咐下去。”掌柜:难道是城西的愉学院,那不是收留孤儿,老弱的地方!一间食肆的食物还真没到过哪里。
惭愧,他还发言,娟城人都吃过他食肆的菜,并无不称好。
被外乡人关心到娟城疾苦,硌得慌。
“我掌柜的,再另加十盒糕点,一道送到城西。呵—呵—不及马小姐慷慨啊!”
妇人大喜过望:“谢谢掌柜!原来是有一副好心肠,一间食肆生意兴隆不是没有原因啊!”孩子们终于可以吃上点好的了。
“这里,刘老板,再加五盒点心和成衣三十件。”成衣店刘老板也加入了。
“哎呀,牛二猪肉,送十斤猪肉过去。”
“等着,我给弄捆柴火过去!”
……
老妇是感激得两眼泪汪汪:“各位善意之举,真是让愉学院无以为报…太感谢…太感谢了。”
柳千缠站了起来,目光狡黠: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这群人……是怎么被感染的!?
后来,这伙人也稀里糊涂。他们不是去吃饭、看美男养眼嘛,怎么就捐助起来了?
钰莹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娟城人,深有所悟:都是为了娟城人的面…里子着想啊!
娟城民风果然纯朴!
“小竹,你带着鱼…锦鱼去食肆后门等着我。快点。”趁着屏风外打正火热,钰莹也自顾不暇,云霓怎么…把鱼缸抱在手上了!
那她顺便带着云霓一起走。钰莹…四个一起走。
“不行,小姐。在外面,小竹一定要寸步不离保护你!”
“那好,一起走。”四个人…
“既如此,剩下事宜,要靠掌柜费心了,在下尚有要事。告辞了。”接过云霓手中的蓝芒金瓶。
缘晓泡的作用下,锦鱼升了起来。云霓正在诧异,鱼缸里为什么要放根绳子。原来是要牵着走的……遛鱼!?
有意思。
众目睽睽之下,千缠径直往食肆堂后走去,拐往后门…敏竹紧随其后,云霓是追着锦鱼去的。
独独钰莹,放心地留在原地,她总要再拖些时间吧。
钰莹不动,在场的人老老实实的各说各话。
老掌柜以为临行前,公子还要去趟茅房,不好出言,所以并未阻止…何况,他在算账,非但不亏,大大的反赚……
“呼—呼—呼,小竹,去下一个地方,临华东街。”
幽静的小巷,少有人来往。
“安姐姐,莹儿姐还没出来。你要留她一个人?!”云霓声音本是悦耳动听,现在带着点气愤,审视的目光炯炯…
心虚的人矢口否认:“不会”这又不是什么虎口狼窝,我干嘛要跟作贼似的。
“云霓,你喜欢锦鱼吗?”
锦鱼:锦乃万人迷,没有不中意锦的。你这是在质疑锦的颜值吗。
千缠:安来怎么你,越来越…作了。看我撒把辣椒粉,真呛死你…
锦鱼:安来小姐,你和刚刚那老阿婆,一样狠心……
千缠:谁!?我郑重警告,别叫我,你名字!
锦鱼:看,刮鱼鳞的老阿婆就是这种神情。
锦鱼:…
“嗯,喜欢。”云霓点了点头,这锦鱼名字,还是我给取得呢。也亏了柒哥的名字。嗯,有点想念肆哥,柒哥了,我突然溜了,他们会不会急坏了。
已经出来将近一天,可以报人口失踪了。
“那你牵着锦鱼,跟我走!你身上这身也换一换……”
锦鱼:你敢在锦本尊面前出卖锦!
“成交!”云霓,不是不管钰莹姐姐,她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钰莹还在一间食肆维持…秩序。
为了妖孽姐姐,得甩开守卫才行,刚走到幽静的小巷,莹儿突然眼前一黑,被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