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尔树下。
“……哎呦,你真的没见过?玖弟儿,那丫头玩着玩着自己走丢了。你出门,看到那个姑娘……找找看,那也是你亲妹妹,不是……?!”沐尚风“失魂落魄”地等着久久未归的沐流澈,一脸煎熬样地把人等到了。果然是路上疯,这话还是说着说着就变味……
后来沐尚风又想了想,未免担心过了头,横竖那丫头嘴皮子硬实,先放出去啃啃树皮,饿了不就自个回来了。娟城民风很淳朴。于是,例行公事般来找玖弟儿…
一声玖弟儿,超级够味的纨绔公子哥,腔调就像在喊伊狂楼里的绝世花魁—娥眉伊人,也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样柔里柔气…让听者嫌弃至极。
尚风天生的霉运,恰巧便站在绒尔树的南边,面朝天空异常欠抽,吹过他身边的风,味道都跟变了质的榴莲一样,异臭奇骚。一点长兄形象都没有……
摆明了是看哪干净,沾不着花惹不着草,一边说还一边跺脚……
沐尚风突感一股暗邪涌动,无名孽火袭来……
沐流澈:柳…冤头姑娘,碑都没立,人哪去了。
凉风习习,黑着脸的沐流澈说话格外冷飕:“回曲寐酒楼,找沐四。”
沐尚风习惯了,众兄弟中属九弟生性最为冷淡,也不和他们称兄道弟,长年见首不见尾。一年一度的相亲…亲友会都不参加,喊大哥叫做沐一,二哥叫做沐二……整天戴着幻脸法器,到底长什么样?他这名义上的七哥都没见过…
“沐七!”
“这就走,你知道路嘛…?”
娟城。
伊狂楼。
温柔乡里说风流,在这里找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应该没有问题。
“小姐,你贵为大将军的小姐,娟城的少城主,怎么能来这种三教九流的地方。”趁着云霓到包厢外,敏竹一个劲的苦苦哀求。
“这样说来,原来我爹是城主啊。”
“是,是啊,小姐。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那还怕什么!直接把场子包下来。有老爹这个底牌。”柳千缠故意说得一不做二不休,气势汹汹。
“你别呀,小姐,来到这里后小竹就觉得浑身难受。定个二楼包厢就好了。”
锦鱼心情愉快:你带锦来这里,不会是寻花问柳吧。
也许是在水里生活久了,锦鱼内心越发沉静,鱼眼显毫无波澜。
千缠:呵,呵—帮锦找如意郎君。
锦鱼鱼眼一大睁:锦…怎可为!
千缠:锦不是说过期不候嘛,一时间,我上哪里给你相去,只好往他们扎堆的地方寻了。等会,你一个一个的瞧。看上哪个,就告诉,我去色诱。
千缠:虽然这里是烟花之地,但是没你想的那么不堪,肮脏,龌龊。都是些风流才子,刚正,高洁,豁达。
锦鱼:……锦认为,你带锦到生鲜市场会更有收获。
千缠:你碰到过一条能和你说话的鱼吗?
锦鱼:……无。你可以卖了锦,锦不怪。但你不可践踏锦的鱼权,锦生气。
“安…柳公子,都打听好了。伊狂楼的头牌当属娥眉姑娘,只有她冠起了伊人名头。同样千金难求的是卿岚姑娘,亦荷姑娘,芳芯姑娘,岸许姑娘这四位。半个小时后有灭灯活动,唉…”一俊俏小公子信步而来,神色却黯然。
“云霓,轻车熟路嘛,没少干这种事情吧…还唉什么声,叹什么气。”不知千缠承不承受得住带公主逛窑子这件事情,后来是被说成逛窑子的……
“可我偷偷去看过了,那娥眉伊人都不及姐姐你。”在伊狂楼打交道,跟在学院差不多吧。就是这里的姑娘姿色平平,甚至也敢喊出了天下第一楼的称号。
“唉,这里的姐姐好热情,你给我的银子都花光了……”云霓不快,这里没有人供她开销啊,要不要,回去找肆哥?莹儿姐怎么还没找来?呀,还没告诉莹儿姐,我们来伊狂楼了。我得找她去…
“安姐姐,天色已晚,我要准备回去找莹儿姐了…”
柳千缠坦然自若:“这袋银子给你,到楼下雇几个黑子(保镖)一路送你回家,千万别一个人,今晚我就留在这,过夜。”白玉镯子当了七袋白花花的银子,终于要办一件像样的事了。
锦鱼依依惜别:锦拜别。谢恩主赐锦。
锦想过了,锦本尊最后一次容忍你,对锦的不轨之心。现在你不许撒谎,告诉锦,还魂之说,是个怎么说法?
千缠耸了耸肩:以前还略可用韶术一试,现下,只好找屑老道长。
锦鱼:锦不同意。那老道长和安荟串通一气,要害锦。休再提!锦决定了,就呆在安来小姐身边,锦,从现在起,是你的爱宠。你要全心全力伺候锦。
千缠扭头:“接下来,小竹,全靠你了。”
“那小公子,婢女办得好,是不是就可以……可以打道回府了…”小竹会心一笑
“这……要看它满不满意…”
“谁?”
“它。”千缠勾了勾手,满脸笑意地指着锦鱼说。
敏竹咬咬牙:家养鱼!对,这条家养鱼抓上来后,应该扔进臭水沟的…
一脸茫茫然:“满不满意?”
“大致上一眼倾心,定情,魂归。”太可怕了,再耽搁下去,锦鱼要找个鱼夫回来。再生鱼娃娃,无稽之谈,有悖人伦……
“小竹,这可是要紧事。等下,楼里一黑,你就使轻功,把锦鱼缸换成那里的牡丹花瓶。”
千缠所指,那条上楼的必经之道上,接着两处楼梯楼梯,那瓶花又在中间,绝佳位置。在哪里找如意郎君最合适不过了。
“小公子,你,这样报复…对待一条鱼!”小姐的恶趣味只增不减,玩弄起鱼来也是那么风流~
“这养鱼之法的独到之处,就是要让它眼观八方,耳变六路,你照做就是了,我能害你吗!”
所害非人……
锦鱼摆弄尾巴,不屑一顾:锦尊使命。
“可锦儿浑身发光,却并无灵气,刚才霓儿抱着进来,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它发光了……”小竹讪讪回。
“瑰宝有灵,视不透光。”
…这样总可以了吧。
敏竹:“小姐,你施施法,不就不用婢女了。”
“你以为本小姐成仙了啊,我是对缘晓泡施了个密术。障眼法…!”
缘晓泡要承受蓝芒金瓶的重量,还会不受控制自飞……念叔的设置太古板老套,千缠才不要动这种繁琐的……
曲寐酒楼。
“肆哥呢,肆哥怎么不见了?!”尚风一回酒楼,楼上找,楼下找。小的丢了,大的也能丢?
沐流澈现在特别怀疑:“你被弃了。”
沐尚风一脸哭笑不得,我只是一整天都在找人。
“这位尖嘴猴腮的,是叫沐七的公子吗?”酒仆呆头呆脑是要挨个询问的。
沐尚风哪里还管后面一句。
“不是我。”
可一直找不到长得尖嘴猴腮的,总算是一问就问到了正主,偏还不承认。
“可,这么晚了,就等到你一个尖—嘴—猴—腮。我都饿了,酒就不香了…”
……
“他是。”沐流澈言简意赅。
“我就知道他是,尖—”酒仆高兴都想灌二两酒下肚。
“打住,有事你说。”
“沐四公子说,看到一个尖嘴猴腮的公子就和他说,不知大人托了音雀来找我,我要先回家,让沐七完成任务后,就带沐霓回去。沐尚风,一定不能让沐九知道我怎么回去了。否则,你就剃头来见,削发为僧吧。”
“走了。他一下子就走了,很急。我记得住,但是酒老板说我绕不过弯来…”
“哼!”寥寥数语,在开头足以让沐流澈气冲霄汉。
一个大男人紧紧地勒住了沐流澈的腰,脸都贴上了,擦得脸皮红地真像一只猴的屁股,嘴里还嘟嘟囔囔……
“不许走!玖弟儿,就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大半夜的…”
“玖弟儿…!”肆哥!你凭什么撂下摊子,让我来收拾啊。削发,让那独守空房的娥眉姑娘怎么办啊…
“玖弟弟,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松手。”
“不松。”
“头发比手还重要?!”
“不松。”削发为僧这事肆哥做得出来,但玖弟儿一定不会砍我手的。
“绝对不放,除非,你答应陪柒哥去伊狂楼找娥眉姑娘。要不然,就一直这样,到你跟柒哥回去为止。”说完,还勒得更紧了。
“过了期限,自会跟你走。松开。”
“不行,你笑一个,我才相信。”你以为是伊狂楼的姑娘啊。尚风风花雪月惯来的一流毛病。
沐流澈幻脸法器都要抖三抖:……埋了他。
“行,去伊狂楼。”
“那你走前面……”
看着身后这位在月色的照耀下,还真有点,点贼眉鼠眼的登徒浪子之感,不负虚名。
“我们从伊狂楼后院进去。”沐尚风在伊狂楼还是有要避一避的姑娘。那姑娘送了他一个外号:芳心七猎。据说是第一次见面,沐七就把心给猎走了,也是难得。
“找人,应去正门。”
“我有后院钥匙。”
沐流澈给他让开了,偏到了一旁。
没成想,沐尚风的耳朵直接贴到了门把上,嘴里像是暗骂什么乌烟瘴气的咒语一样念叨起来
“花枝招展,花枝招展,花枝招展。”
“秀色可餐,秀色可餐,来了?!。”另一边也传来了声。
一进门,就有人接着打招呼。
“花枝招展,今儿个来的晚,还带了朋友,面生啊……”
“嗯,咳,北兄,怎没去听曲啊。”
“燕瘦环肥…老戴去了,我得顶着,要不然,怎么见着你啊……”顺口就要来,止都止不住…
沐流澈加快了步伐,往院子里走去。
“诶…等我。那位是闭月羞花,北兄,改日再叙,改日再叙。”
迫不得已,走到尽头:“你找的人,她有云霓的消息?”大半夜,来此处寻人,应该是有一定把握的。沐流澈一本正经的问。
“嗯”小小的一声嗯。尚风想找许止姑娘,这位文雅大方的知心姐姐,劝解劝解玖弟,让他不要闹性子了。
“我知道了。分头找,找到后回来。”娥眉姑娘,知道名字,找起来应该不麻烦。一溜烟,没影了。
“喂,还没说找谁呢……慢慢聊,很晚关门的……走后院,再晚也行。”沐尚风慢悠悠地走着,不知去向。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花容坊来。
花容坊,伊狂楼的姑娘都是在此地被交易来的。楼中作坊,一个豪不留情面的地方。
父亲卖女,也有女卖身葬父,糟糠之妻,也有留落她乡被拐买,人贩子倒卖……
沐尚风正要一个没趣走开,发现门自己就开了。
一个麻袋从里面地跌跌撞撞地冒了出来。刚要跳出门槛,又被里面的给打了回去。
“啪!”重重的一巴掌,无情地刮下。
“逃,贱人。”
“啪!再逃,扒了!哈哈哈—有活劲,赚银子……”
沐尚风一脚踢开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