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隰姐。”陆墨推开店门,朝气蓬勃地向苏隰打招呼。“现在外面是早晨吗?”苏隰笑着。“是啊!是大晴天呢。”陆墨很兴奋,“今天没有生意的话,我能出去看看花吗?”他用恳求的眼神看着苏隰。
“当然可以。”苏隰欣然答应。话音刚落,二楼传来幽幽的声音,“别想了,今天有个难对付的客人。”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可以听出是泽。
陆墨一下子就没了动力,瘫倒在吧台上。
“叮~”一个男人拖着沉重的脚进来了。陆墨把他扶到椅子上,苏隰看他坐定了才微笑着说:“欢迎光临。”
陆墨关切地询问是否需要热水,可那男人满脸疲惫,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苏隰端着一杯热腾腾的武夷岩茶快步走来。“热的,喝吧,放松一下。”
男人瞥了一眼茶水,颤抖着举起手把杯子拿起来,喝了一小口,眼泪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睛里流了下来。“我真不是个好父亲……”他奔溃了。
陆墨和苏隰同时伸手拍拍他的背想安慰他,可当两人触碰到男人的时候,又有一阵眩晕。
陆墨睁开眼,发现自己处在一条马路上,两边街道摆满了地摊,有吃的有用的,很是繁华。当他发现自己站在马路中央时,赶紧跑到了人行道上。
一对父女从他面前走过,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却看清了父亲的面貌,是来店里的那个男人!他赶紧跟在他们后面。
“爸爸,我想吃对面的棉花糖。”女孩甜甜地说,她可爱的笑容让人无法拒绝。“好,爸爸给你去买,你就站在这里等爸爸,爸爸马上回来。好不好?”男人无奈地笑着,摸摸女孩的头。
“好。”女孩欣然答应。
男人趁着绿灯赶紧跑向了对面,陆墨也跟过去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在他身后。“要一份棉花糖。”男人说。陆墨无聊地望向对面,惊讶地发现女孩正朝这里跑来。
他看看红绿灯,现在是红灯!陆墨很着急,却不能暴露自己一直在观察他们的事实,只能原地跺着脚,祈祷着女孩不会有危险。
这时,旁边冲来一辆大卡车,径直向女孩的方向冲去。不行!女孩这么矮,司机肯定看不到,再这样下去,要出车祸的!陆墨没有办法,只能拼一把准备冲上去。
可刚跑三步就被路人拦下。“再怎么着急的事情,也要等红绿灯!”陆墨越着急越说不出话,气愤地指着小女孩。
“砰!”令人心碎的声音,男人刚好回头,看见了这一幕。“啪!”棉花糖掉在了地上。男人和陆墨同时冲上去,陆墨停在了父女俩不远处,没有靠近,关切地看着这两个人。
“为什么你要跑过来啊!”男人奔溃地吼道,“我不是让你站在那里等我吗!?”他伤心地哭着,跪在地上抱紧女儿的身体,裤子上手上都沾满了血。
“我想……过来……找你……不想……分开……”女孩吃力地睁开眼,眼泪掺和着血液顺着脸颊流下来。“爸爸……我错了……”她的手垂了下来。
“啊!”男人大吼一声,心疼地抱起女孩的尸体。
突然,周围变黑了,女孩又重新站了起来,血泪从她眼睛里不断地流下来。“女儿,你没事?”大概是被悲伤冲昏了头脑,男人惊喜又充满期待地问。女孩没说话。
好半晌,她开口,轻轻地说了些什么。“好女儿,爸爸没听见,再说一遍好不好?”男人颤抖着双腿向女孩走去,小心地问。陆墨按住他的肩膀,却被甩开了。
“都是爸爸不好……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会出车祸。”女孩露出恐怖的表情,死死盯着男人。“都是爸爸不好。”这句话不断地重复着,陆墨掩起耳朵,男人痛苦地再次跪在地上,抱住了脑袋。
“可以闭嘴了吗?”陆墨猛然抬头,看见了熟悉的旗袍,一下子放心了。苏隰冷冷地挡在男人面前,对女孩说。女孩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
“这是我们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来掺和。”女孩说着,张开血盆大口冲向苏隰。
苏隰伸出右手,手里突然多了一张符咒,她把左手竖在胸前,握紧拳头,默念了几句话,突然竖起食指和中指,冲向女孩,把符咒贴在了女孩额头上。
陆墨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女孩在他面前消失了,周围也随之慢慢安静了下来。
“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男人抱着头颤抖着说。陆墨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不要把自己困在悲伤之中了,要学着解脱自己。”
“怎么可能没事!怎么可能解脱!她是我们家里的独苗苗,天生聪颖……”男人甩开陆墨的手,说着说着又开始哭泣。
“我说,一天到晚自责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好父亲哦。”苏隰站在男人面前,语气冰冷地说。“孩子没了,再生就好了,一辈子把自己困在虚无缥缈的悲伤里,那才叫失败。”苏隰蹲下,摸摸男人的头。
“可是……可是……”男人抽泣着。“我想,你女儿也不想看见自己最崇拜的爸爸哭得像个泪人吧。”男人对这句话有了反应,他抬头,看着苏隰,愤怒地问:“她刚才都怪在我身上了。这叫崇拜吗?”
“那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是你的心魔,如果不亲自去打败,她还会控制你的心神。”苏隰眉头皱起。
男人愣住了,面前仿佛出现了女儿可爱的笑容,他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女儿笑得更灿烂了。“对不起,女儿……”
“爸爸,别哭,哭了就不是男子汉了哟。”女孩俏皮地说,走近男人,小小的手抚摸着男人的脸,帮他擦去了泪水。
“能不能给我生个弟弟?妹妹也可以!你要好好照顾他/她,不能再哭咯。”她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棉花糖,轻轻舔了一口,“真好吃!”她笑着,随着银铃般的笑声消失在了空气中。
陆墨睁开眼,从桌子上抬起头,身旁的男人已经走了,桌子上留下了一张纸条:谢谢你们的招待,茶很好喝。
苏隰站在吧台里,隐隐地笑了。
“武夷岩茶,茶汤有浓郁的鲜花香,饮时甘馨可口,回味无穷,曾有'百病之药'美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