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我要出去看花!”陆墨无赖地跟在苏隰身后,“上次都没出去成!”他把头靠在苏隰肩上,撒着娇:“隰姐~你让我出去嘛~”
“不行哦。”苏隰斩钉截铁地说。“今天有客人,你要帮我。”陆墨无话可说,这种对话今天已经持续三回合了,最终还是以陆墨放弃的结果结束了。
泽从二楼下来,挠挠头,打了个哈欠,慵懒地靠在墙上,对陆墨说:“你出去吧。”陆墨惊喜地抬头,感激涕零地感谢着泽。
“今天有客人。”苏隰重复。“我替他,让他也偶尔出去逛逛。”泽无奈地推开陆墨,防止他的眼泪和鼻涕擦在自己衣服上。
陆墨欢快地背上包,向苏隰和泽道了别,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明明他还没有修炼好,正好这几天客人多,我想趁机好好锻炼一下他。”苏隰愤愤地看着泽。泽无所谓地说:“就一天而已,没什么大问题的。”
“叮~”两人瞬间恢复工作状态。泽完全变了个样,成了陆墨的样子。
“欢迎光临。”苏隰走进吧台,一脸微笑地看着顾客。“你好。”这位客人很有礼貌,感觉就是来喝茶休息的。泽看了看这个人,困惑地走到苏隰旁边。
这个客人很年轻,也就20岁左右,看上去是一个成功人士,衣服十分整洁,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礼貌。啊,忘了说,他是个男孩子哦。
泽端着一杯普洱红茶递给了他。顾客轻抿一口,享受地眯起了眼睛。“这是普洱吗?”他微笑着问。“是的。是'春尖'哦。”
普洱茶采用的是优良品质的云南大叶种茶树之鲜叶,分为春、夏、秋三个规格。春茶又分为“春尖”、“春中”、“春尾”三个等级;夏茶又称“二水”;秋茶又称为“谷花”。普洱茶中以春尖和谷花的品质最佳。
顾客悄悄擦拭去眼里的泪水。苏隰恰巧看到了这一幕,问:“有什么烦恼吗,客人?”
“啊,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个人。”他抬头,依旧是满脸笑容。“可以告诉我们吗?”泽接了话,态度温柔得不像平时的自己。顾客看了他们一眼。
苏隰和泽在没有感受到眩晕的情况下来到了一条小胡同。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小小的车站,一个小女孩在那里等着车,苏隰下意识地拉住泽的衣角想躲起来。
泽看了她一眼,说:“没事,他们看不到我们,我施了法。”
小女孩时不时探头看看街道遥远的另一边,两根辫子也一晃一晃的,非常可爱。
突然,女孩身后传来了沉重的喘息声,她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是一个刚飞奔过来的小男孩。他额头上的汗珠一颗一颗地落在地上。
小女孩并没有在意。车来了,他们一块儿上了车。
后来苏隰和泽观察了几天,小女孩和小男孩都同时乘一班车,他们也渐渐对对方眼熟了起来。
有一天,小男孩开口问她:“我看见你好几次了,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女孩被问得措不及防,红着脸玩着一边辫子,小声地回答:“我叫小满。”小男孩凑近了她的脸想要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啊?你说什么?”
小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声音稍微响了些:“小满。”小男孩笑了,说:“我叫飞翔!我们交个朋友吧!”他伸出手,想和小满握手,小满扭扭捏捏地伸出一只手。
小小的车站里,两个小孩把手握在了一起,都笑得很开心。
从那天起,两个孩子都心照不宣地提早来了车站,都想和对方多相处一会儿。每天不是石头剪刀布,就是比谁来得早,这两个单调的游戏却能让他们感到无比的幸福。有时候,小女孩会带茶来分享给小男孩喝,带的最多的就是普洱茶。
转眼,两个孩子长大了,他们马上要面临高中。填志愿前,他们两个相约来到车站,坐在两把小木椅上看着夜晚的星空。
小满望着星空,而飞翔望着小满,他问:“你想考哪个大学啊?”小满回头看着他满含期待的眼神,红了脸:“你想考哪个?”飞翔认真地说:“旗明大学,那是我的梦想。”
小满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男生,他的眼里仿佛有星光在闪烁,飞翔转头看了看小满,笑了。她看着这熟悉的微笑,低下头轻声说:“那……我也考那个。”“什么?”飞翔凑近小满。
“我也考那个!”小满故意大声地在他耳边喊。“哎呀!知道了!”两个人在月光的笼罩下打打闹闹,很是开心。
苏隰和泽却皱紧了眉头,因为这感情羁绊越久,问题就更难解决。
依旧是熟悉的车站,两个小孩却已经大学毕业了。
小满毕业后和飞翔一起来到车站,哭丧着脸和他说:“我要出国了。”飞翔一下子沉了脸,却在一瞬间恢复了笑容,摸摸小满的头说:“那不是挺好,到国外工作已经是最棒的选择了。那还哭什么呢?”
只有飞翔自己知道,他此时的内心有多痛苦。
“我想,和爸爸妈妈说,我不出国了,我想留下来,和你一起……”小满抬头,脸上布满了泪痕。“不行,你要出国找更好的工作。”飞翔严肃地打断她的话。
那一天,两人的谈话在安静中结束了。小满特意带来的普洱,一口没喝。
连续几天,小满都等在车站,从早到晚,无论下雨还是晴天。可飞翔,却从没来过。
有一天,飞翔终于来了,小满激动地抱住了他,说了一大堆话,可飞翔却保持着沉默,甚至没有回抱她。
小满察觉出了异样,慢慢放开飞翔,“你……怎么了?”飞翔眼睛里全是复杂的情绪,他狠狠地推开小满,转过身,只留下背影给小满:“我不喜欢你了,你走吧,你留在国内也没什么意思了。”
小满还没有反应过来,冲上前去想抱住他可又默默放下,带着哭腔问:“为什么啊……”飞翔狠下心回答:“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什么理由,你走吧。”
小满哭着跑开了,怎么也不相信这个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男生不喜欢自己了。
几个星期之后,飞翔在送报的时候不经意瞥了一眼报纸,看见上面醒目的标题:一架飞往纽约的航班——MA943由于“鸟撞”事故坠机……
飞翔依稀记得,小满正是要去纽约。他崩溃地冲到小满家,看见一群警察围着哭得死去活来的小满父母,顿时眼前一片漆黑,跪倒在地。
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打招呼时的场景,那个腼腆害羞的小女孩,会因为自己喜欢普洱的味道而一直带普洱给他喝的小女孩,明明自己想捧在手心里宠着她一辈子的,可她却被自己弄哭两次,甚至丧生。
他陷入了恐慌与自责,甚至几度想要自杀,因为这种情绪,他无心与其他女孩交流,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成功人士。苏隰和泽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当他们再次陷入一片漆黑的时候,苏隰走上前,飞翔两眼失神地看着她,嘴里颤抖地小声重复着:“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拒绝她,我不应该让她出国。”
他哭得眼睛通红,本来明亮的双眼已经没了神采,整个人异常虚弱。苏隰看着他,轻柔地说:“到不到国外是她的自由,选择权在她手上,你只是提建议罢了,这不是你的错。”
“可就是这个建议让她逝世了……”飞翔捂住脸。
“你……爱她吗?”泽开口,严肃地问。
“当然!”飞翔抬头,眼神里有了坚定。泽挥挥手,飞翔面前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女孩,他仔细看了很久,才发现那是小满。他跪倒在她面前,一遍遍扇自己耳光,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小满蹲下来,轻轻问:“你还喜欢我吗?”“当然!”“那笑一笑。”飞翔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小满很开心,伸出一只手,示意飞翔和自己握手。
飞翔犹犹豫豫地伸出手,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小满笑着消失了。
三人回到店里,飞翔脸上布满泪痕,可这一切像是在做梦,他捂住脸。良久,他站起来,脸上又是朝气蓬勃。“谢谢招待,我走了。”
他的背影,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空门寂寞汝思家,礼别云房下九华。-爱向竹栏骑竹马,懒于金地聚金沙……”
(故事内容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