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冷泉泉底那个封闭的空间里,倩儿被绑在架子上身上的伤口已经结扎,脸色苍白的不成样子,眼睛无力的半睁着直直的盯着前面的镜面,上面呈现着此时冷泉亭里发生的事,她那近乎涣散的目光看着那个在弛儿身边的倩儿手中的菊花茶,有气无力的用那微弱的声音自言自语的说着:
“你不是我,你终究还是不了解他,他喜欢喝菊花茶,喜欢在里面放冰糖,喜欢用热水直接泡开,可是他不喜欢,不喜欢菊花花瓣的心蕊,不喜欢晒得很干的菊花花瓣,不喜欢用青白色的茶具。”
倩儿看着那个画面自嘲的笑着,笑的很大声,甚至牵动了伤口,连着那心口都是一阵阵的绞痛,可无论她笑的多大声,离他离得多近他都听不见,都找不到她。
一个在冷泉上面的冷泉亭里,一个在冷泉泉底的封闭空间里,她看得见他,可他却看不见她,明明只有那么一小段的距离,明明之间就只有那一小段封印的距离可是却像是隔着天涯与海角怎么样都见不到对方。
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来到你的身边知道了你对我的心意,可最终又变的遥望而不可及,这是你我之间注定的命数吗,当真像天下人所说的,像我父亲所说的你是一个不能爱的人吗,可是我还是爱上你了结局会怎么样。
冷泉亭里那个倩儿把倒好的菊花茶递到弛儿眼前,微笑的看着他,可她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漏洞百出了。
弛儿转过头看着她那熟悉的笑容,随后转眼看向她手中的菊花茶,青白玉茶具里淡黄色的茶上面还漂浮着一片淡黄色的菊花花瓣,淡雅至极。但弛儿看着那茶却微微皱眉,抬头看着倩儿那笑容依旧,随后接过手中的茶请抿了一口,脸上未有任何变化,淡淡的开口说道:
“我这没有什么事你先下去吧。”
倩儿看着弛儿显然有些不情愿,但也不好违背他的意思,只好站起身行了一礼,转身用轻功飞了回去,弛儿看着倩儿远去的背影手在那青白色茶杯沿上来回的摩擦思量着什么。
“来人”弛儿冰冷的淡淡说道。随后一个黑衣的菊灵隐士站到了弛儿面前,满身的煞气,倒是脸没有被蒙住,一张二十多岁的少年脸映入眼帘与这周身的煞气不成正比,工整的行礼,“属下见过尊主。”
“你去跟着她,我要知道她这几天所做的所有事,所说的所有话,如有什么事马上回来禀报。”
“诺”
隐士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这偌大的冷泉回归到一开始的安静,寂寥无声,而弛儿看着那手中的青白色茶杯发呆,“你模仿她模仿的很像,连那张脸都那么的一模一样,可惜你终究不是她,模仿的再像又有什么用!”
弛儿看着手中的茶杯用灵力震成粉碎,青白色的粉末随着风消散在天地之间,弛儿冷笑的看着那消散的粉末,那邪魅的笑露出冷冷的杀意,就像那地域里面的邪灵杀人夺魂与一夕之间。
离山西北方向不远处一片平坦的原野视线很宽阔,依稀间能模糊的看到远处的离山,两侧的峡谷之间的峡道,不时有飞鸟在上空盘旋而过,几乎十万的蒙鲁大军停在这片原野上,听着铁骑的踏步声,尘埃滚滚而过,为首的人一身金色战甲肩膀上披着红色的狐皮,他并没有戴头盔,中分的头发分成好几股辫着,上面的头绳上还穿着琉璃玛瑙,简单而又不失王者之气,一双鹰眼目视着前方有些玩味的说道。
“高胥择你当真是给我准备了一份大礼,既然都送到眼前了,我哪能不接啊。”
说着挥了挥手,只见从队伍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身着银甲下骑黑马,驶到那人面前右手放在胸前,左手放在腰间的配剑上,低下头说道:
“王前面就是离山,再往南就到达陆州了。”
“陆州”魔冥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肃州,北州那战况如何?”
“两方交战都被困于城前。”
“困就困吧,我本就无意拿下,告诉他们不要恋战就好。”
“诺”
“陆州,肃州,苏州,北州,离山,这个口袋有些大啊,这么好进不知道好不好出呢。你派人绕过离山去东面,传说离山中间的东面有一个缺口,我想看看那个传说是不是真的。”魔冥想到此邪笑了一声,握弯刀的手更加紧了几分,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露出狡捷之色,“我真的好期待你在离山给我准备了什么大礼,我们到底谁赢谁输。”
肃州,北州两地左右先锋已经分别到达,而蒙鲁那边魔冥的口信也已经带到,蒙鲁军明显攻城的次数以及程度大大的减少,所求的却与梁国军队那边一样,拖延时间,所以肃州,北州并无沦陷之危,而真正的大战即将在离山上演。
陆州军营内漈哥哥手里拿着兵符,手指肚在兵符上来回的摩擦着,看着架子上的军事地图说道:“是时间收网了。”
离山内魔冥带着那十万左右的铁骑放轻马蹄声和脚步声进入那峡谷更显得整个峡谷空荡到死寂,没有百鸟鸣啼,没有动物叫声,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周围的一切就像是静止了一般,那小心谨慎而又略显急促的马蹄声和呼吸声夹杂在一起被那峡谷的回音一遍遍的放大,蒙鲁军就这样谨慎得一步步的靠近那传说中东方中间位置的缺口,那洞口四五个人并排的进去不成问题,但那山体很厚,洞里面一片的昏暗只能勉强的看见那远处忽有忽无的光点,微弱的让人以为是幻觉,就在此时在所有人看到那缺口都松了一口气时,天渐渐的变黑,抬头可以清晰地看见那太阳正在一点点的消失,一点点的被吞噬,只听到将士恐惧的尖叫着。
“天狗,天狗,是天狗食日。”
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声的说道,而这句话就像是瘟疫一样迅速的在军队里面蔓延开来,所有人都慌了如疯子一样四处的逃窜着,太阳彻底的被吞噬掉,天地间昏暗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就像是天地混沌初开的那一刻,无数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传入耳边,依稀间还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突然间峡谷的四周出现了诡异的幽蓝色光芒,悬浮在半空中有一人高的地方,一点点的靠进蒙鲁军近乎成包围状态,周围的黑暗,围绕的蓝光,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周围的那一切,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魔冥看着周围诡异至极的这一切渐渐握紧自己手中的弯刀,向后退了数步此时所有人都近乎是背对背的围在一起,没有人敢再说一句话,再动一下,在这种极其压抑的情况下,远处又仿佛是在不远处传过来一声声猛虎的咆哮声,随后就在那一瞬间天地间一亮宛若白昼,但并不是太阳的出现,而是有无数火光从上空朝他们飞过来,渐渐地越来越近,看的越来越真切,那是火箭可又不是,倒更像是火球。
火球的速度极快,他们清楚地看见那一直围绕在他们周围的鬼火,那是真真实实的悬浮在半空中,发着幽蓝色的光,诡异的鬼火,威胁生命的火球,他们彻底崩溃了,四处的逃窜,拼命的呼救,可这些又有什么用,无数的人倒在地上身上着着火不停地在地上打滚,可这身上的火却越烧越旺,直至最后成为灰烬。
“撤,快撤,进山洞。”
魔冥沙哑的喊着,可现在没有一个人听得到他说的话,下的命令,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子民被火活活烧死,他们的呼喊声近乎成了鬼哭狼嚎,明亮到近乎毁灭的火光映着他们那狰狞的面容,鬼火在一旁发出强烈的嘲笑声,魔冥看着这一切,就像是地狱里的百鬼索命,他一步步的向后退,退到那洞口,他转过身看着那漆黑又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洞口,黑色是最危险的颜色也是可以掩盖所有危机的颜色,而此刻他以无路可退,最危险的山洞,地狱的大门,此刻的他到底是生还是死,他一扎猛子得冲进去,是生是死全凭天命。
初进山洞的几步映着灯光还能看清楚前方的路,再走上几步视线一点点的变黑,步伐越来越慢越来越谨慎,就在此时山洞里面一道很刺眼的寒光刺入双眼,原本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就因为那一道寒光刺痛的紧紧闭上,踉跄的向后退了数步,他知道那是只有兵器才能反射出来的寒光,听刚才的脚步声这洞口里应该藏了不下十人,而且都是灵力深厚的强者,他拔出腰间的弯刀护在身前,强烈的压迫力向他袭来,一道道极快的身影从他面前闪过,无数的暗箭向他射了过来,到处都布满了机关,他一个人与十几个人周旋,身上的剑伤无数,再加上之间的打击,他已经无力与之一战,至关重要的一剑正中他的腹部,嘴角现出一抹殷红,随后数只剑向他袭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岱钦带几个人就下魔冥,但那几剑来势汹汹已经来不及躲避,只能避其要害生生替魔冥受下,随后扶着魔冥吃力的击退进犯之人。魔冥知道岱钦为救自己替自己受了伤,自愧不已,但身上的伤正中要害失血过多,他自己的意识渐渐的薄弱,无力的说道:“岱钦,走,出口有我们的人。”
岱钦自然明白魔冥的意思,如今也只能冒死走出去,魔冥强撑着自己最后的意识,帮岱钦减轻压力,而岱钦压快了速度避开所有人的进攻逼近出口,可是让他奇怪的是那些人并没有要追上来的打算,只是把跟在后面的士兵统统杀掉,但如今魔冥的情况已经不容他在多想什么了,又加快了脚步,只见眼前一亮没有了那边的鬼火剑光,鬼哭狼嚎,而那太阳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一并现了出来,一如既往的青天白日,风和日丽,出了山洞魔冥身体一松瘫软的向地面倒去,岱钦立即扶着魔冥,唤了几声王可却没有任何的回答,岱钦想起魔冥在山洞里说的话,可环看一周哪有一点人影,恐怕早在之前天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逃的逃,跑的跑了,连那马也都没了踪影,岱钦叹了口气,真是树倒猢狲散,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如今只有立即回到蒙鲁军营才行。
这一天的大战彻底的结束,肃州,北州的蒙鲁兵尽数撤离,梁国重创蒙鲁,魔冥重伤,怕是会有不短的时间蒙鲁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而那离山峡谷里烧了一天的大火,第二日清晨却一切如初,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与往日一样的百鸟啼鸣,风声瑟瑟。